这日子过的恍惚似流水。
转眼年关将近,江州城里比平时多了几许热闹。家家户户提前晒起了腊肉,收起了平日的大手大脚,小心的攒存着银两。
天气越来越冷,却并不影响临春楼里的恩客满堂,热闹非常。
春娘在透着寒风的门口扯着笑脸儿张罗着前来的客人,自打若含烟住进临春楼的那天起,她的生意简直红火得不行。不光是江州城的客人,连京城的行商都慕名而来,只为重金一睹若含烟的倾城绝貌。
什么叫数银子数到手软,春娘总算得以体会。
大堂里姑娘们打扮的花枝招展,陪笑给身边儿的老爷倒酒,偶尔被捏上一把,嗔一句“讨厌”,只把那只揩油的手往自个儿身上搂,明知道逢场作戏甚是厌恶,却因着稍后的那些赏银,只当对方是自个儿倾慕多年的潇洒公子。
生活在风尘里的女子,迎合别人,更得骗得了自个儿。
相比大堂里的热闹喧哗,二楼尽头倒是安静的叫人不适。
浅吟秋就在桌边儿端端正正的坐着,面前余一杯早被喝光的酒,床上躺着已然睡死过去的陌生公子。
房间的蜡烛已经燃了大半儿。浅吟秋手里捧着喝了小口的酒杯,思绪不知飘去了何处。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刻意疏远着若含烟。倒也不是避之不见,她还会满足着若含烟的靠近和接触,只是晃神的次数见多,心底的那份痛也愈加浓重。两人间不可说的话皆掩在心里,隔阂越重,越像是逢场作戏,失了初时的那份真欲。
此刻的若含烟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手上是不知哪家老爷送来的名贵珠宝,那般稀有,被她轻易扯断了线,珠子散落了一地。脸上的脂粉已经擦掉,若含烟还是那个绝代风华的女子,一举一动都足以牵动人心。她难得没了表情,手里抓着最后一颗珠子,反复在掌中把玩儿,稍稍倾斜手掌,由它落地。
浅、吟、秋。
若含烟闭上双眸,忽然有些无力。她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又怎会不懂浅吟秋的心思。“竟是那般想要疏远于我么?”若含烟不自在了,平日里那股随意游走于各类男人间的从容全然不见。只因着对方是浅吟秋,一个普通不过的风尘女子,和她相同又不同的凄惨。
到底要怎样才好?
明知此情终有断时,长痛不如短痛,若含烟却舍不得。只要相当离开二字,她的心莫名压抑,酸胀痛苦。可是,又能怎样?若含烟所能做的,无非是维持着当有的现状。她并没有勇气让之后的一切发生改变,纵是有,也不是现在。
所有光顾临春楼的客人几乎在早间全部离开。
小怜捧着干净的新被褥进了房间,依着要求换下了被恩客躺过的被褥。浅吟秋正在洗漱,小怜捧着换下的被褥在她身后稍作停留,道:“小姐,夏莲似是病了。”
“嗯?病了?”闻言,浅吟秋轻轻擦干面颊上的水渍,转过身来,道:“可是瞧过大夫了?”
“这个倒是不知的,大抵是感染了风寒。这不,在房间里呆着呢。我上楼那会儿,她叫我帮忙去厨房要碗清粥。瞧着样子,憔悴的很。”小怜如实说道。
“我去瞧瞧。”说罢,浅吟秋随意披了件儿小袄,便要往夏莲房间去。开门时,她的目光不经意往对面儿房间瞥去,若含烟的房门虚掩着,似在等她过去。然而,浅吟秋也只是顿了顿脚步,便再没迟疑,径直而过。
浅吟秋敲门后,迎来的是面容苍白,看起来甚是虚弱的夏莲。
“秋...”夏莲见着浅吟秋,自是欣喜。她想唤一句秋儿,却因着某些因由未能顺利脱口。“妹妹怎的来了?”夏莲不想被浅吟秋瞧见自个儿这般脆弱的样子,转身就要回屋收拾一番,只是脚下踉跄,幸而被浅吟秋及时扶住,才不致摔倒。
“夏姐姐,你不舒服,当好生休息才是。”浅吟秋道扶着夏莲到床上歇息,又去给她洗了毛巾,简单帮她擦拭了脸颊。“夏姐姐,待会儿我让小怜请大夫过来,开几服药,很快会好的。”
“妹妹来看我,身子已经好了三分。”夏莲浅浅笑起,轻握住浅吟秋的手,不肯放开。
生病之人的情绪尤其需要照顾,浅吟秋懂,遂由着夏莲慢慢握紧自己的手,只是眼底的那番深情,如何都不能回应。“夏姐姐,年节将至,当格外照顾好自个儿才是。这个时候,天儿尤其寒冷,莫要单薄了自个儿,徒添病痛。”
“别光说我,妹妹才要照顾好自个儿。”夏莲微咬下唇,终是唤了句“秋儿。”她抬手抚上浅吟秋的脸,眼里一片朦胧:“我心有相思,却不敢言说。这情,如何轻易放下?”
“夏姐姐,我...”
“哎哟!真是一幅姐妹情深的美好画面呢。”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浅吟秋要说的话,她转过头去,才发现若含烟不知何时倚在门口,慵懒妩媚,自然风情无限。只是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悲伤,轻易刺痛了浅吟秋的心。
☆、若含烟,我想你了
时间当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一分一秒,却总要她人熬着彼此心内的痛苦,不能明说。也总把谁轻易的变成了旁观者,一双隐隐透着痛的双眸,有泪难流。
若含烟便靠在门旁笑而不语,视线只停在浅吟秋被夏莲紧紧握着的手上。那只纤细白皙的右手,欢愉时总会轻抚若含烟的身背,温柔情深。“想来,当是我打扰了。”若含烟又开了口。俗世妖精,也不过落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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