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祈祷救主赶紧到。
年轻的助理一边不死心地寻找一切能用的防身物品,一边满怀惆怅地说:“上次回去,我女朋友一直劝我换个工作,说赚的少也没关系,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我没答应她……”在场的没有领导,大家都是打工的,所以他话也说的实诚,“我就想着趁着年轻,怎么着也再干两年,好歹赚一套婚房,现在想想,钱有什么用啊,人才是最重要的。你们说我要是回不去了,她可怎么办啊?”
坐在角落的司机哽咽着说:“你们知道吗?前几天我儿子在电话里叫我爸了,叫得可响了。可是,他都会叫爸了,我还没见过他。他出生我就不在身边。我要是死了,他以后就得管别人叫爸了。”他说完把头埋在手里,肩头耸动。
他们开了个头,其他人也一个接一个说起自己的遗憾,地下室一时间愁云惨雾。最沉着的谈判代表安慰了大家几句,想提振一下士气,但是生死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太过苍白,最后也只得放弃了。
人在这种情况下总是会忍不住想起最亲近的人。莫妮卡想了想,她要是死了,莫老师估计得伤心一阵儿。
莫老师虽然从小不怎么管束她,但是对她还是挺关心的。别人家妈能做到的,莫老师就算自己做不了,也会想其它办法弥补;别人家爹做不到的,莫老师基本上都能做到。
莫老师交往的女朋友长相各异,性格不一,但是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都对莫妮卡挺好的,在这方面,她从没受过气。
莫妮卡刚来非洲的时候,莫老师几乎隔天就要打个国际长途,从衣食住行关心到莫妮卡工作中某个短语的译法,比莫妮卡待在他身边的时候上心多了。虽然不到半年,电话就从两天一个变成两周一个,但是相信莫老师对莫妮卡的爱是不变的。
不过莫老师研究萨特,信仰存在主义,对人之间的关系看的淡泊,想来也不会伤心太久。
然后呢,还有谁?还有谁会为自己的死伤心呢?如果就这么死在异国他乡,自己可还有什么遗憾呢?苏钥的形象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的跳了出来。莫妮卡发现自己临死前最想见的人居然是她。
这是发现并没有让莫妮卡觉得太过惊讶,但是让她害怕,甚至害怕到,后背渗出了汗水。她怕,怕今夜太长,怕一切太晚。
不眠的长夜,最适合回忆。从前一直不敢想不愿想拼命忍住不想的东西,此时像开了闸的洪水呼啸着碾过记忆的长堤,那个人对她毫无私心的照顾和费尽心思的体贴,过了三年仍然历历在目。那些鲜亮的细节,非但没有褪色,反而在时间的磨洗中泛出金色的光芒。那些毫无杂质的欢笑,那些呼吸相闻的贴近,那些相拥而眠的夜晚……所有她曾刻意忽视的心动和沉沦,此时都跳了出来要讨一个公道。
三年前的莫妮卡犯了一个错误,三年后的她,在漆黑的地下室里,祈祷自己有机会修正这个错误。
11个人在黑暗中度秒如年,终于还是熬过了这一夜。时针迈过6点,螺旋桨的呼呼声和卫星电话的铃声同时传入耳中,地下室里的人激动成一团,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向楼顶。
登机之前,莫妮卡看了一眼楼下,昨夜的人群已经散去,昨天载他们回来的那辆商务车被砸得看不出原样,院外的空地上有散落的武器,以及血迹。
后来莫妮卡才知道,那天晚上,先前与她们达成协议的那个部落的酋长得到消息,带人过来驱散围攻的人群。两个部落久有矛盾,当时就打了起来。她们在地下室听到的可怕的打斗声是真实的,那是部落冲突的声音。谁也不敢说,如果没有这一场冲突,她们能不能坚持到直升机过来。
直升机将她们带到北部邻国,那个国家当时没有直飞利比亚的航班,她们要先飞去尼日利亚,然后转机回驻地。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莫妮卡拨了那个不知何时已记牢了的电话。她其实没想好要说什么,她甚至都不确定那个号码的主人还是不是苏钥,好在,答案很快就揭晓了——是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莫妮卡说了一声“喂”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对面的人默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莫妮卡?”
莫妮卡没有回答,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咙里,化成多年不曾流过的泪水。她像一个不善言辞的小孩,在外面受了欺负,到了家长面前却说不出来,只剩满腔的委屈。
苏钥也没有说话,电话里只有滋滋的电流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妮卡的眼泪终于流完了,她在心里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开口只问了苏钥一句话:“你在哪儿呢?”
苏钥当时在伦敦和一个品牌谈合作,她也问了莫妮卡在哪儿,莫妮卡避重就轻地说在尼日利亚出差。
那就是她们最后的对话了。
比飞往尼日利亚的飞机先到的,是来势汹汹的对流雨。热带雨林的雨季,下起来,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等到几天后,莫妮卡终于降落在的黎波里机场的时候,马德里空难的消息已经在媒体上滚动播报两天了,完全盖过了奥运会的热闹。她那时心有所系,对新闻毫不关心,后来才知道苏钥在那架飞机上。
我虽然早就知道这两人此后定有变故,却没想到是这样无可挽回的遗憾。下意识就想安慰一下莫妮卡,转念又觉得多余。
半晌,才艰涩地开口:“她当时往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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