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模糊。
被扣住的那只手没动弹,过了一会儿,翻转过来,手指缠在她指间,交扣回握,耳畔就拂过了一股轻风,接连而来,鼻尖擦过淡淡的香。
喵喵喵。
下课出来的时候听见有人发出这样的声响。
苏阮阮噗嗤一声笑出来,想起谭傅瑜那发错的短信,陶安安不明就里,随着她的目光过去一看,是一群女生在逗弄一只流浪猫,学着猫叫,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吃食——喵喵喵?
猫像是看智障一般看着她们。
“你说为什么逗猫一定得学猫叫,难道说猫过来跟你打招呼说陶安安你好啊,你会觉得很亲近?”苏阮阮拉着她走开。
“兴许是想和猫证明咱们是同类……”
闲谈几句,陶安安心情看不出好坏,苏阮阮倒是心情愉快一些,陶安安要回宿舍一趟,有东西落在那里,刚巧一会儿也没课,两人散步过去,绕过教职工公寓区到达女生公寓区。
才到楼下,就又听见了两声“喵喵喵”
什么时候这学校的猫还多了这么多?
“妙啊妙啊!”一个女人拍着大腿冲过来,打量她二人一番,“我内裤呢你说清楚。”
“……?”陶安安又凝神看看苏阮阮,苏阮阮怔了怔:“在家呢……要不……你来跟我取……?”
在一条内裤的问题上纠结不清楚,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谭傅瑜的笑容很是刺眼,若是陶安安心思再敏感一些,就会思考,为什么她非得给苏阮阮留个信物,不是别的还是内裤。
现在的她是无心思考这些无谓的问题的,谭傅瑜见了她,就亲亲热热地拉过她的胳膊,好像她们很是熟稔一般,贴近了,身上就热,她怕热,热了就容易产生烦躁的情绪,躲开谭傅瑜的手,缩在苏阮阮身后,探出头来瞧了一眼,俯身在苏阮阮耳畔说:“她不会是个傻子吧。”
这话也不是开玩笑,口头禅妙啊妙啊,脱口而出喵喵喵,一见面和人大谈内裤,这若不是个傻子流氓就是个大变态。
“我们拿个东西就回家,你可以等一下。”
“不急,你一会儿到一楼值班室来。”
“啊?”
“我来陆大,刚巧,前几天物业招宿管来着,还强势注明要年轻的,年轻的谁来当宿管,我就过来了,叫声阿姨听听。”
哪有这个微妙年龄的女孩子愿意被叫阿姨的,谭傅瑜这也是脱口而出,才意识到不妥,还好苏阮阮和陶安安都无心和她纠结这事情,上楼拿了东西下来,谭傅瑜坐在椅子上人模人样,身上已经套了宿管那件小夹袄。
“进来——把门关上。”谭傅瑜把笔扔下,摸出手机来,“我来的时候在河边绕了一圈,和我那会儿没什么区别,就是多了点儿围栏,还跟狗啃了似的。”
“你家人同意你出来了吗?”
“肯定是偷跑,先斩后奏,我哥停车说吃个饭,我说行,吃火锅,挺久没吃了有点儿想,然后就吃,他去拿小料的时候我转身就跑了,人又多,别说他没看见,他看见了也抓不住我。”
“你哥结婚了吗?”
“妙,这个问题问得好,没有,我估计我家这是祖坟炸了,冒出我们俩这样的不肖子孙,他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家里的态度是,我俩好歹得成家一个,我哥不乐意成家,我也不乐意,就互相伤害呗,谁怕谁。”谭傅瑜摩挲着手机,“你们交往,家里知道吗?”
陶安安轻轻摇摇头,头痛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默然揉着鬓角。她想起自己在老家的母亲,若是说出去她会气疯——她说与不说,眼下来看都不是最紧要的问题。
苏阮阮十指交叉搭在桌上,值班室的小桌子靠窗,小窗口里看见人来人往,一时间谈论这种郑重其事的事情有些不大对头。
“你家呢?”
“你来陆岛,是为了查那条河的蹊跷?”苏阮阮撇开话题。
“河肯定不是主要原因,就那么一条河,全华夏能摸出一堆来,重要的是背后的东西,比如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系统什么的——”
“我猜是水鬼。”苏阮阮说。
“我也猜,问题是你猜了有什么用,你又不是鬼,这种玄乎的东西还真没什么主义可参考,我那会儿找了几个大神棍来给我看看什么情况,都是骗钱的,没主意。”
陶安安凝神思索半晌:“吴韵生前有说过,除了系统,还有人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跟她说话吗?”
“你指的是……人还是……?”
“脑子里的声音,我听见有人在笑。有水的地方都会笑。比如现在。”她指了指窗边放着的鱼缸,三条小鱼在里面一动不动,像是随时要翻肚皮死了一般,敲了敲鱼缸一侧,两条鱼瞬间活泛起来,摆着尾巴左右游动。
“这条好像真的翻肚皮死了。”谭傅瑜自言自语,从抽屉里拿了两根筷子,她使筷子的本领可谓是出神入化,滑溜的一条死鱼就被她夹了出来撇在窗台,“待会儿喂猫。”
“所以有没有这种声音?”陶安安耐着头痛问道,苏阮阮想给她按一按,双手才伸出来,便被拒绝了,仓皇的两只手无处安放,只好缩回去,搭在凳子边上。
“没有提过。”谭傅瑜收好筷子,“只是笑?”
脑海中的声音呜呜地……那个女声在哭。
她蓦地想起来自己在经过双林桥时,第一次见到谭傅瑜的时候,河水喧腾着,那笑声陡然变成了哭泣声,她不能不联想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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