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也改不掉的。”
“我见过他对世人皆无情,在他的眼里,皇族的魂魄与乞丐的魂魄没有区别,目不识丁的粗汉与饱读诗书的状元也没有区别,偏偏那时我能在众多魂魄之中,得他半点青睐。重生之后我曾想,我要变成另一个他,必要学会他的一切,故而我花了许多年,拼凑了那张脸,也花了我的一生,假装自己是个冷漠暴戾之人,绝不付出情感,绝不正视他人。”朱鹤深吸一口气,对着孟婆汤吹了吹,他的手有些抖,说到这些眼中仿佛还带着泪花。
姜青诉听他说的这些话,回忆起了初见单邪的时候,他那时的确有些朱鹤所说一样,姜青诉入了十方殿许久也没得过单邪的一次正视,也是经过几年的同僚,渐渐才演变成而今的关系。
正因为与之了解,姜青诉才知道单邪心中的柔软,他并非是无视,而是一视同仁,正因为在他这儿全都一样,才显得全都不重要。
朱鹤与单邪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他如何能了解真正的单邪,又如何能懂他?
朱鹤道:“那时的十方殿也有白无常,我见过,一个武功高强的武官,已在十方殿做了百年,即便是这百年,也对黑无常大人起不了半点作用。那白无常之职,正如而今的长舌鬼差,说是同僚,便是下属,谁都没在他身边留下痕迹,这个走了,下个再来。”
“可你不同。”朱鹤微微皱眉,嘴角挂着苦笑:“偏偏你不同,你改了他太多。”
姜青诉有些自豪,她也觉得自己改了单邪许多。
她进入了单邪的心,所以能够让单邪不再行尸走肉,他有了除暴戾之外的情绪,喜怒哀乐皆占其,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状态。
“他这样挺好,不藏心事,对人温和,十方殿也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单邪的名字在地府不是让鬼差阴司闻风丧胆的禁忌,只是个普通的黑无常,如此多好。”姜青诉轻轻笑了笑。
朱鹤抬头看向她,眉头没松:“真的好吗?”
“哪里不好?”姜青诉问。
朱鹤道:“利刃就该见血封喉,若磨了它的利,它便不是利刃,是钝物,是废铁,如此刀不成刀,铁不成铁,我觉得……不好。”
姜青诉面色一僵,她看着朱鹤的双眼,总觉得能从其中看出些什么,朱鹤一口饮下了孟婆汤,起身朝姜青诉一步跨过来,猛然站在了她的面前,他摇头道:“所以,你是那个将名刀变成废铁的人,你不能留在地府,不能留在他的身边。”
姜青诉正欲还口骂他,单邪不是利刃,他是人,鲜活有感情,生来必有软硬两面,只是话还没说出口,朱鹤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符贴在了姜青诉的心口。
姜青诉顿时一怔,那黄符如烈火蔓延,钻心之痛即刻让她仰头叫了出来。
耳畔狂风四起,姜青诉的眼前一片模糊,她什么也看不清,孟婆、朱鹤,以及朝她迅速跑过来的单邪,一切皆成黑影。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那里被大火烧成了一个空洞,伸手摸去已经摸不到黄符,就连她的手都开始如细沙散去。
姜青诉慌了,疼痛已经被她忘记,眼前蒙上了一道白光,最后连影子也再看不见,她瞧见自己的发丝成了一粒粒光点,身体逐渐散开,这个过程不过是短短的一眨眼,迅速得让人来不及防备。
这回毁去的不是她变化出来的肉身,而是真切的魂魄。
从她对姜府有记忆的那一刻,所有刻印在她脑海中的东西都被迫与她脱离,她能看到那些都成了泡影,顺着她的发丝、身躯一同消失,白光之中,她瞧见了一个影子。
那人一身黑衣,乌发飘逸,一双凤目满含柔情蜜意,他本是朝自己走来,却不知为何越走越远,姜青诉朝那处扑了过去,发丝消失,玉簪落地,白光之中不留一片痕迹。
“青诉……青诉!霏月!”
冥火蓝光环绕着六道轮回井的光柱,冥火不断往轮回井中撞去,一道道火光在井中消失,直到白光闪过,星星点点如萤火散去,才有一丝冥火带着黑气,环绕着一根玉簪从六道轮回井中飘出。
单邪站在轮回井的光柱前,慢慢伸出手,冥火化作一缕青烟,玉簪落在了他的手心。
“霏月……霏月……”
单邪的五指颤抖得厉害,他握着玉簪迟迟没有回头,一双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脸上毫无血色。
身后的笑声响起,单邪才微微抬起眼眸。
摔了装有孟婆汤碗的朱鹤哈哈大笑,一双眼几乎滴血,他眼泪鼻涕一起落下,扶着双腿弯着腰:“我知有彼岸花!你忘了吗?八百多年前你与我说过,我知这地府有彼岸花!可有花又如何?我还是掌握了生死,我还是拥有攻克之法!哈哈哈……”
转眼黑影就到眼前,镇魂鞭卷起朱鹤的脖子,朱鹤龇牙咧嘴依旧在笑:“你当我真舍得去死呢?我即知你盯上了我,如何想不到再生之法?我早就练就轮回转世符,费尽力气将其融入我的魂魄之中,就为了死后能够带入地府!我本想作为己用,不过方才在奈何桥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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