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慌乱的紧握住了王仲禾宽松的道袍,总有种抓不住的感觉,茫然的扬起小脸看向王仲禾。
低头看着紧张的清羽,王仲禾心中害怕清羽承受不了这个结果,用尽浑身的力量,才勉强的让自己的点了一下。
清羽只觉着眼前一黑,就要晕倒,被王仲禾急忙抱住。清羽睁开通红的双眼,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王仲禾低声道:“你还是晕过去好。”
清羽仰着满是泪痕的小脸,望着高台上沧桑的玄元子,固执的道:“我不希望让他看到我那个样子。我不想让他老人家在最后一刻……还……还为我担心。我要向他对丹鼎派那样,满是愧疚的告别,因为……我为他做的太少太少了!”
……
玄元子去了,在讲道第三天的夜里去了,在清海师兄接任掌门的第一天去了,在清羽认为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他的时候去了,在众人的环绕下去了。
临去前,他坐在上清宫内那张铺团上,眼光慢慢的扫过这些稚嫩的面庞上,他记着每个弟子进山门的情景,记着他们长大的情景,记着好多人,好多事,好多风景!
玄元子闭上眼的那一刻,上清宫内嚎啕的哭声响起。本该沉稳的新任掌门也被悲伤塞满胸腔。
王仲禾闭着眼靠着上清宫内的石柱,眼角也泛起了泪花,这是臭老头死后,他第一次哭,为这个陪伴很少的老头哭了。
……
“或许快要死了,总能察觉到一些平常看不见的东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昨天夜里,坐在上清宫外的王仲禾忽然听到老人无力的声音,那是玄元子对王仲禾说的,对本不应该看见的人说的话。
王仲禾来到大殿内,地上的蜡烛已经所剩不多,也灭了好多,玄元子也不同于白天那样,消瘦的盘坐在阵法中央,此时正微笑着望着王仲禾进来的方向。
“我只想默默的送你走。”王仲禾显出身形,坐到玄元子对面,抱歉的道。
玄元子道:“该抱歉的是我,不能够活更长的时间。还没能看见清羽长大,那个时候捡到他的时候只有这么一点点大,可怜的孩子也没有父母,每天守在我这个老顽固身边。
自打你来后,他就很喜欢你,或许小孩子更容易察觉到你身上的不同,也不至于等我快死了,才知道我并不了解你,呵呵,真是好笑。”
殿内的空旷显得玄元子的声音很是空荡,王仲禾是他最忠实的听众。
“人之将死,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不想什么都没留下的就去了,其实啊,我留下了最总要的东西。”老人家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有着自己的小秘密,暗自洋洋得意。“清显啊!我告诉你,就当做是我们两个人秘密的交换……”
王仲禾知道玄元子所说的交换,是指他把隐身的秘密暴露给了玄元子。
老人家把手拢到嘴边,凑到王仲禾耳边小声的说道:“我有个儿子,我想把丹鼎派传到他的手里。”
王仲禾心中猛的一震,他确实被老人家的秘密给惊到了,他猜到了老人家的儿子是谁。
平静了一下心情,王仲禾学着老人家的样子,悄悄的道:“他就坐在外面,这几天一直都在。”
玄元子很欣慰,笑了起来:“其实啊,他自己并不知道,怎么样?我的孩子不错吧?”
“您的孩子都很好。”王仲禾笑了。
玄元子摸了摸眼角的泪珠:“是啊!都很好。”
“那个时候他还小,比清羽被我捡到的时候还小。我把他交给了山下一对老夫妇,他六岁的时候被我带到了山上,我到现在还记得带走他时那对老夫妇不舍的眼神。我这辈子愧疚的事情太多了。”老人眼角的泪水并没能止住。
老人这一夜哭的像个孩子,或许这一夜他就是个孩子,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在为自己做错的是忏悔和内疚,他需要一个倾诉点,所以王仲禾静静地听着。
玄元子说累了,睡着了,他明天还有事情要办,他要把自己愧疚的事情遗留给自己最得意的儿子。
……
哭丧的人不知道棺材里那个人真正的身份。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下山去了,去宣泄那本不属于他的难过。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博古通今……”破铜锣般的声音依旧响在当空,以明月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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