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昙一人力压众人,打伤了其中七人,却有一位初时并不以武力见长的北齐穆亲王府世子完颜箫,在苏昙重伤了其他人之后,独力与苏昙过招,百招之后不落下风。一时,战局僵持不下。
在这二人半空中酣战到山崩海啸的时分,有一个披着黑斗篷的鬼魅身影,一步一步接近了未央居。
随着他的靠近,屋中人一个一个地精神恍惚,有些人渐渐失去知觉,昏睡过去。有些人则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生着火,切着菜,突然就像陷入泥淖之中,变得行动迟缓,最后就一动不动了。
而此时,那个黑斗篷与未央居还有一段距离,除了走路,没有多余的动作。如果屋中人的异状都是他造成的,那他简直就不是人,而是鬼,是神了。
等那个黑斗篷走进门槛的时候,整个屋里除了韦墨琴,再没有第二个意识清醒的人。
韦墨琴凭窗抚琴,背对着黑斗篷。
黑斗篷盯着窗前倩影痴痴瞧了一会儿,入座坐了,执杯饮茶,自在得就像在自己家里。
一曲罢,纤纤十指压住冰冷的琴弦,止住一段余音袅袅,韦墨琴开口叹息:“三年了,你终于还是找到这里来了,哥,你是来帮助我们的,还是来火上浇油,趁火打劫的?”
斗篷的风帽滑下,玉面朱唇,冷眸含讥,不是韦叶痕又是谁。
一开始韦叶痕并不接话,对着她的单薄背影,露出令人胆寒的笑意,空气仿佛在落霜,结冰。
韦墨琴抚了一段清音,然后又开始抚下一曲《鸳鸯冢》之时,韦叶痕终于开口了:“跟我走吧,从前的事我既往不咎。宇文昙诈死三年,也守不住你,可见他不是你的良人。”
琴弦声如裂帛,韦墨琴声如断刃。
她说:“哥你来迟了一点,打从半年前,我就发现自己做绣活儿让针刺破的手指,有时候血流小半个时辰还不止。从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可能没办法一直陪着苏昙了。”
韦叶痕愣了一下,旋即冷笑道:“你以为自己一死,一了百了,就能躲开我了吗?”韦墨琴平静道:“我从来没打算躲着你,我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这样的聪明人心里还有打不开的结。我比你和姐姐都笨,我心里的结早就打开了。”
顿一顿,韦叶痕嗤了一声,笑道:“做了宇文昙的女人,说起话来就是底气足啊。可小琴你一定不知道吧,今年年初,西魏皇帝来找宇文昙,说只要他愿意回去主持军务,不但加封他为皇太弟,过个一年半载还会传位给他。宇文昙当时就心动了,几次阴潜回中原,暗中活动。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抛弃你。”
韦墨琴并不吃惊,答道:“那也没有什么,是男人都有野心,我夫君又是当世俊杰,凭什么我喜欢过弹琴绣花的日子,就非得把他也锁在闺房里。他过得不开心,我的琴声也会染上忧郁的。”
韦叶痕笑道:“你可真是夫唱妇随啊,可宇文昙的复出计划里,好像没把你写进去。因为他并不相信西魏皇帝的许诺,于是一招以退为进,先是一口回绝了对方,同时与北齐朝廷表现得关系暧昧,让西魏皇帝干着急。几年未见,他的从政手段比当年精明多了。”
韦墨琴接道:“我夫智勇双全,当然要见着兔子才撒鹰,不然不是白忙一场。”
“是啊,这次他的做法很聪明,”韦叶痕侃侃而谈,“北齐老皇帝前几年就翘辫子了,这些年都是女皇当朝,摄政王专政。近年新崛起的一股势力,是以穆亲王府为首的太子党。穆亲王完颜文浩本是宇文昙的旧敌,当年鹰石川一役,宇文昙被其一箭射穿胸膛,只差一点就没命。可这次复出,宇文昙选的合作对象就是穆亲王府,住在你家的那名北齐歌姬,就是他们的联络人。”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韦墨琴扬眉,回视韦叶痕,“我已经说了,我夫不论在外面做什么,我都支持他。如果哥你愿意帮他,我很感激;如果你不能帮他,也请你不要做他的阻力。”
韦叶痕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齿,“我怎么会阻碍我的好妹夫呢,来日等他荣登大宝,对我只有好处。我这趟来,只是想对他把你藏了三年的事,做出一点小小的回敬。”
他这个笑容透着诡异,以韦墨琴对他的了解,他这是要使什么坏了。
韦墨琴皱眉问:“你想怎样回敬?”
韦叶痕以行动代替了回答,嗖地一声,将一个包在襁褓里的小小女婴摄到手中,松松握着,仿佛可以随意一掌,将之震断心脉,又仿佛会突然一个手滑,把女婴掉在地上。
韦墨琴怒道:“韦叶痕,枉你被中原武林尊为一代宗师,你跟我之间的恩怨,关一个刚出世的孩子什么事?有什么不痛快,你尽可对我泄愤,大不了一命抵偿给你!你别乱来,把孩子给我!”
韦叶痕漫不经心地握着女婴,笑道:“总算榨出来点儿脾气了,方才见你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还以为你师父静宜师太从坟里爬出来了呢。”
韦墨琴咬牙道:“我知道你恨我对你无情,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可你手里的那个孩子根本不是我女儿。我的静琴让贾大姐抱走了,你现在举着的是紫荃儿的女儿,她们娘俩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吧?你快把孩子放下!”
韦叶痕笑着说:“我当然知道这女婴的娘亲是紫荃儿,我还知道女婴的父亲,就是现在正在沙滩上跟宇文昙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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