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她汤茹占了多大便宜一样,可真的论起来,她沾到董家半分好处了吗?没有!
二十年过去,董家和董太师欠了她什么?一个理直气壮的正妻名分!还有她那八万两银子的嫁妆!
老夫人也不是个正经人,她对莲叶尤其好,还不是因为念着莲叶的外祖父,伊当年的老情人!这把年纪还为老不尊,臊也不臊!
汤姨娘越哭越伤心,董阡陌递上手帕,温和劝道:“姨娘这样痛哭,岂不是让肚里的弟弟跟你一起哭吗?万一天生一副哭相,那怎么出将入相呢?”
汤姨娘哭哭啼啼地说:“四小姐你不懂,姨娘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脾气,不懂变通,以至于这些年越混越惨,先是你父亲厌烦了我,如今老夫人也不向着我了,连莲叶那样一个贱婢,往后再见面时,还得反过来我向她行礼呢!”
董阡陌慢慢道:“说到莲叶,我以前不曾注意过她,今天细一打量,见她神情冷淡得很,对谁都耷拉着眼皮。老夫人似乎是打从心里喜欢莲叶,看得如同亲孙女一般,真是奇怪啊。”
汤姨娘气哼哼哭道:“有什么好奇怪的?老夫人还是姑娘的时候,就喜欢欧阳家的老太爷,后来没能嫁进欧阳家去,反而成了董家妇,老夫人很伤心呢!后来对方也娶妻生子,老夫人为此大病一场呢!”
董阡陌道:“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了。”
汤姨娘的哭声顿了顿,警惕地四下观望,然后板着脸告诉董阡陌:“这话是你从我嘴里套出来的,你要敢往外传,传去了老夫人的耳朵里,我没好果子吃,你也休想能逃脱干系!”
董阡陌善解人意道:“我虽年幼无知,也知道这些都是不能翻动的陈年往事,平白无故的,我搬弄这个做什么。倒是有句话,我想劝劝姨娘。”
“什么话?”汤姨娘用两只红通通的眼睛瞪着董阡陌。
“是关于母亲的。”
“关于夫人?”汤姨娘皱着眉头,又一番左右打量,确定没有第三人路过,才问,“是什么事?”
“姨娘知道,老夫人平时是个佛爷,除了乐乐呵呵地吃喝耍闹,家里的事一概不过问,全都交给母亲。而今天破格管了一件事,上来就安排莲叶当侧夫人,来日等莲叶产子,老夫人高兴之余,再叫父亲抬莲叶做平妻也不是不可能。到那时,莲叶就能跟母亲平起平坐了,母亲难道不会感觉受到威胁吗?可是刚刚在屋里,姨娘看见她面上露出一丝不虞之色了吗?”
“哼,她就是能装,现在指不定心里多么抓挠呢。”汤姨娘的话中透着快意,都懒得藏一下了。
“可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母亲计谋过人,从来不喜欢坐以待毙。”董阡陌摇头。
“四小姐什么意思?”汤姨娘不解。
“唉,”董阡陌叹气,“方才母亲在屋里的时候,先是看了莲叶一眼,然后又往姨娘你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边隐隐挂着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又阴又冷,瞧得我心里打颤。我也不明白其中缘故,只是很为姨娘你担忧,但愿是我杞人忧天吧。”
汤姨娘立刻被吓到了,白皙丰满的手按住胸口,忐忑地问:“四小姐是说,她可能在打什么坏主意?”
董阡陌道:“这我可不敢乱说,我才多大,才知道多少事。姨娘你和母亲可是相处二十多年了,母亲的言行作为,你不是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吗?”
“对对对!我怎么能忘了,那个女人一贯喜欢借刀杀鸡,借油浇火,最后把错处全推给旁人!”
汤姨娘不知想到了什么,急得原地打转,最后一把拉住董阡陌的手,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跟好了我,不可随意乱走!”
董阡陌微微挣扎,吃惊地问:“姨娘要带我去哪里?我还要回房绣花呢。”
汤姨娘头也不回,继续拖着董阡陌走,“我不管,这事儿是你先提的,你就得跟着我去瞧个究竟!”现在没了欧嬷嬷,这个家里她谁也不信,又不敢单独走进那个地方。
冒着大风险进去那里,一定要拉着一个作伴、垫背的。
董阡陌为难道:“那请姨娘慢些走,你这副样子让人瞧见了,还以为你要风风火火地拉着我去投江呢。”
董府的花园中有一座假山,假山里有密道,是董太师和一些交好的朝臣私下来往的渠道,不足为外人道也。
密道不止能通达董府的很多院落,还能通到府外去,与别家府上的密道相连。至于能通到谁家,又是怎么个走法儿,只有掌握地图的董太师才知道得一清二楚。
汤姨娘是董太师的爱妾和表妹,也曾有过深得太师信任的好时候,被带进密道里去,参与太师与一些人的会面。
别的路,汤姨娘认不大清楚,可有一条是直通宋氏的福深苑的,汤姨娘年轻的时候来过几次,想听走宋氏的秘密,再用来对付宋氏。
可没过多久,宋氏仿佛知道有人在暗处偷听一般,抛了个惊悚的假消息给汤姨娘。
当时汤姨娘兴冲冲地闹去老夫人和董太师处,一份好处没讨着,反而吃了大亏,差一点就被打发回娘家。
后来,汤姨娘就再也没进去过。
如今沿着记忆中的旧路,汤姨娘带着董阡陌走到一个甬道的尽头,掰开一个陈旧潮湿的火折子,借着一点火星,勉强点亮了墙上的油灯。
“这是什么地方?”董阡陌问。
“嘘,悄声说话,”汤姨娘指一指头顶,“上面就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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