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去几张长得颜色单薄,世子根本不可能看上的,再加上几位王公府邸里,一直都对世子十分仰慕的大家闺秀,根本不会有人察觉。
从中能大大捞一番好处不提,就是画师自己女儿、侄女儿的画像,也可以混迹其中,说不定就入了世子的法眼呢?
虽说收了王府的丰厚润笔,还这样浑水摸鱼实在不太厚道,但毕竟是撮合姻缘的好事,万一误打误撞的做成天作之合,他就成了月下老人了!
这种桥段,戏台上不是也很常见么?
这样一琢磨,画师更坚定了想法。
直到翌日清晨,世子真正要找的那一位董阡陌,都没有去鱼缸的近处探头看上一眼,因此也就没能入得王府的画纸。
去老夫人那里请安的时候,汤姨娘又愤愤地告诉董阡陌,如今放在风雨斋院里的石景鱼缸,那本该是她女儿仙佩的嫁妆。只因老夫人发了慈悲之心,一时想岔了,东西才落到董阡陌手上。
汤姨娘有这样的意愿,董阡陌又是知情识趣的人,没有装听不懂,当下就答应将世子送的礼物“归还”给汤姨娘。
那石景鱼缸的妙处,董阡陌并不知晓,只是觉得事情有点可疑。前晚刚在皇宫里碰了两次面,她想用鸟儿送出宫的传信,也被宇文冥川拦截了,怎么第二日就有王府的东西送来?
如今汤姨娘想要,正好顺水推舟,把那一尊来历不明的鱼缸弄走。
姑姑宗湘月过来叫,于是董阡陌走到牌桌边,站在老夫人身后,含笑看他们对骨牌。
骨牌是一种考眼力和记性的小玩意儿,老夫人玩不过董太师、宋氏和董怜悦中的任何一人,偏又对此道兴趣浓厚。
对牌的时候,董太师三人不得不让着老夫人,又不能做的太明显,让老夫人失去牌兴。
时间长了,董太师与宋氏的心里都有点着急了,因为他们今天都是各自带着一肚子的事儿来的,要把老夫人哄得高兴了,站在他们那一边,点头应允才好。
而董阡陌看了牌局,发现了这种情形,就公然做起“坏人”来,张口就给老夫人点了两张好牌,让老夫人顺顺当当赢了一把。
老夫人开心之余,又板着脸告诉董太师等牌友,“这可不算老身作弊,骨牌不同于围棋,旁观者是可以开口指教的!”
董太师暗暗赞许四女儿做得对,并随声附和老夫人,“母亲言之有理,对牌就应该活跃一点才有乐趣。”
又两局过去,董太师道:“阡陌你来替为父打吧,我前面还有点事。”
董阡陌微笑道:“女儿还没弄清门道,想多看两局,要不让宗姑姑顶父亲的缺吧。”
于是董太师坐到一边的檀木梳背椅上,由姑姑宗湘月顶了上去。
老夫人专注看牌的闲暇,抽空瞄了董太师一眼,挑眉问:“既然前面事忙,太师怎么还坐在这里。”
董太师半偏着面孔,神色有些讪讪,想开口道出什么事,又想再等一等的神态。
于是董阡陌接道:“老祖宗您这里的参枣茶特别对味儿,连太后宫中用同样药材炮制的茶都不如这个好,父亲他是想再多喝一杯您的茶呢。”
她这番话把老夫人说笑了,也给董太师解了围。老夫人吩咐丫鬟:“再给太师换一道新茶。”
因为董阡陌提到宫里,宋氏适时接口,问:“小四,昨儿太晚来不及问,怎么只你一个人回来了,你二姐和表嫂呢?怎么不跟你同去同归?”
“嗯……”董阡陌思索着道,“表嫂么,一入宫就见不到她了,可能是去贵妃那儿串门了吧,至于二姐……”说到这里时,声调就拖长了。
“萱莹她怎么了?”宋氏面色坦然如常,心里已经有点急了。
“我也不太清楚,”董阡陌抱歉地笑了笑,“其实刚一进宫的时候,我和二姐就分开了。”
“分开了?怎么会这样?”宋氏紧声追问。旁边的老夫人催促她抹牌,她只好把注意放回牌桌。
牌局正到关键时分,董阡陌盯着老夫人的牌,发出清脆的笑:“嘻嘻,老祖宗的手气真好,这一局只要把幺六、幺七打出去,又能顺上来一条金鱼双钩了。”
老夫人依着她的指点,果然又赢了一圈,笑得合不拢嘴,赞董阡陌是个灵巧孩子。
董怜悦忍不住酸溜溜道:“四姐还说你看不懂骨牌的门道,可你随口提点,就让老祖宗连赢了五把了。四姐你在说瞎话吧,说什么不会抹牌,你其实是大师吧?”
董阡陌温和回道:“骨牌倒是真没摸过,不过我住宫里这两天,看宫女们常玩儿的一种‘美人谱’,很是有趣,玩法儿跟这个也很类似。”
宋氏听她又提到宫里的事,连忙要继续打听单语棠的下落。
可是不等宋氏开口,董太师先一步开口,说出了他一大早来宜和园请安的真实意图,“母亲,你房里有个丫鬟叫莲叶的,儿子想把她要走。”
此话音落,沉默蔓延,整个屋里人人沉默。
半晌后,老夫人一面继续对牌,一面状似无意地问:“你要那丫头干嘛?粗手笨脚的,不懂伺候人。”
宋氏也把单语棠抛于脑后了,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接话道:“是啊老爷,你要缺人伺候了,我房里就有几个好的,长得也不错,你相中了哪个都可以直接跟妾身说的。”
董太师又顿了半晌,终于把一个炸雷放出来——
“莲叶跟我说,她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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