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开着车的黄老板都在想着同一件事情。宣仁墩福喜门厂所用的材料都是我们的,算的上用货量大,结账好结的门厂。虽说这个客户不是他亲自发展,它一直都是由黄金联络维持关系的,今天弄的这一出子事儿,怕就怕那的服务员向老刘告状,到时候自己的面子挂不住,黄金的脸也没处放。突然,黄老板脑袋打了个机灵,心里想到,反正今年他们三兄弟要彻底分开,黄金的客户少一个又跟自己没多大的关系,大不了这个合股的店面在后半年少挣上几万块钱。
“兔逼的黄老大,正事儿办不成净给我整点儿孬孙事儿,好得年底分开个干个的,饿死恁全家……”骂了一路不知不觉已经开车到家的黄老板,反倒觉得今天回家的路途一路都很顺畅,不像平常那样堵车堵成马。
时间不咸不淡的过着,半个月过去了,忙了一上午的黄金终于有时间坐在沙发上歇歇,喝口水了,黄老板到南疆去跑业务去了,店面里面就剩下黄老大和自己。上午的几个小零售生意,虽然利润薄的很,但也必须得做,就算是累点也比没有生意的好。米华市场的人对于“忙”这个字眼,是又爱又恨。忙就意味着有钱赚,不赚钱的买卖是没人愿意忙着做的,即便是人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但他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在淡季的时候,“忙”便成为了在同行面前炫耀的资本。最近这几天,他越来越觉的黄老大是个无用的人,除了是一个会开叉车抬板子的劳动力外,基本上没任何用处,现在店里店外都在靠自己一个人忙活,恨不得会分身术去指挥外面的情况。
“黄金”
黄金听的出,这是木工小崔的那带有分辨率极高的苏南口音。放下刚喝了几口的茶杯急忙站起来到门口迎接,一脸笑意的黄金的嘴巴咧的足以塞下一个馒头。木工小崔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约莫3岁左右的小男孩,白白胖胖的,看上去干净的极其聪明,快速的跳到自己爷爷的面前,向黄金伸出右手,嘴里奶声奶气的讲着“你好,你好”。滑稽的动作逗的旁人都哈哈大笑。
“哦,你好你好”黄金也认真的回应着小男孩。黄金推开小崔拉着的手执意领着小男孩去买小零食吃。回来的时候还不忘给木工小崔带上一个冰的红牛,自己依旧喝那茶杯里的白开水。
木工小崔算的上是这个店里最早的一批木工之一,七八年的关系维持下来,谈不上他们之间存在什么友情,有时连信任都不够,更多的是习惯。苏南人的精明和对木工活的精益求精,有时候也是让店老板感觉很挠心。以前的小木工如今成长为专门承包木工活,找同行干的包工头,而自己也有一个被人家低三下气的小马仔变为半个老板,也许他们之间还有一种感情,那就是大致相同的奋斗经历。
大概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木工小崔已经列好了今天自己所要买的板子材料,和小五金之类的东西,交给黄金让他写上价钱算好总数。等听到黄金讲总共是八千块钱时,小崔连单价都不问便直接点钱交给他。其实他自己心里早就有的大概的数字,只要黄金给的总数距离自己的多个少个一百块钱都无所谓,这样不仅显得自己有多大方,更是需要让黄金明白,他给自己孙子买零食的钱是不会花了白瞎的。
“今年的生意这么难做,得多谢谢你们这些好哥们,要不是你们的现金支付着,我们那库房的大板欠账生意可真是不好周转。”吐着吐沫,点着钱数的黄金对小崔讲着。一切都按老规矩,帮忙送货的是黄老板的表侄儿王明,帮忙搬运板子的是搬运工黑子。王明一听说是包工头崔总的货要送,运费便一下子比平常价便宜个拌面钱20元。黄金对黄老板的这个表侄子的车费要价还是相当满意的,觉得王明懂些事情,知道什么人该宰什么人不该宰,不像搬运工黑子,把价钱抬得高高的,一遍又一遍的让小崔跟他讨价还价。气的黄金直接对着黑子骂道:
“你给狗腿子,要价那么高还想干不干了。我讲一个公道话:300元60张板子从1楼背到5楼,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
分不清是脸红还是脸黑的黑子听到这话,便再也不讲一句话,扭头就往外走,亏得是小崔急忙拦着:
“不要生气,我知道你们是靠卖苦力吃饭的,这样行不行,我付你350元你给我搬上去。”小崔心里明白这趟搬楼的活,不熟悉的搬运工是少于400元不干的。
“崔总不要拦着黑子,外边等活干的搬运工多的是,300块钱他不干,我再给你找人,这些个秃驴子,不知道啥么个好歹。”黄金坐在老板椅上近乎训斥的讲道。
这个时候黄老大从外面配好板子进到里面,看到眼前的四只怒气冲冲的眼,和一张尴尬的笑脸,瞬时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嘿嘿的笑了起来:“黄金你气个啥,你看掏钱的崔总都已经跟挣他钱的黑子谈好了,咱们就不要掺合了。”
看着王明的金杯车拉着一车子板子和搬运工黑子离开后,那已经是一个小时的事情了,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米华市场上演着。仍肚子胀(生气)的黄金对站在其他店门口的搬运工摆理:
“虽说不是我出钱,但你每次都要向老客户要高价,把老客户得罪了,不来我店里咋办,我是不可能向着你们这些搬运工讲话的,我只会向着客户讲话,他们是来给我送钱的,你们是靠着我挣钱的,哪头重哪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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