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镇东边有一座大宅院,远看倒没什么奇怪,但越走近就会越觉得这宅院大,因这宅院的围墙不但长,而且很高,围墙之上全是铁制尖刺倒勾,让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隐约看到里面亭台楼榭,树林苍翠。
现在正值盛夏,蝉鸣聒噪,宅院正中间的一座高楼里,几个丫环正小心翼翼地挥动着手中的扇子,她们的脸上全是汗水,却没人敢去擦一下,她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透。
因为陈老爷的脸色很难看。
如果这时候谁触了他的霉头,后果必定可怕至极。
陈老爷眼看快六十了,脸上皱纹和老人斑颇为明显,但一双半闭着的眼睛偶尔睁开,便露出如鹰般锐利的目光,透出久居高位的威严与冷峻。
他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魁梧、头发披散、脸上有刀疤、相貌凶恶的中年大汉,这中年大汉比他高出整整个两头,此时却不敢与他目光相接,只是垂手而立,温顺得就像只猫儿。
刀疤脸大汉旁边的椅子上还半躺着一个尖脸的瘦削书生,嘴唇两撇老鼠须颇为显眼。
如果说仙人镇还有人敢在陈老爷旁半躺着,那这个人要么是死人,要么就伤得根本站不起来。这瘦削书生显然是后者,他的脸色白得吓人,额上还渗着虚汗,腰腹间还时不时地颤抖。
听完瘦子的报告,陈老爷猛然睁开眼,将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摔到瘦子的额上,“哐!”碎屑与鲜血乱飞。
瘦子捂住脸,鲜血从指缝里渗出,却一声不敢吭。
“来人,将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陈老爷的话就是命令,马上有几名壮汉过来将瘦子拖走。
瘦子这回慌了,拼命大叫:“老爷饶命!”
陈老爷冷冷扫了他一眼:“饶命?阿福和阿寿被点中穴道废了经脉,大头和二狗断了肋骨和小腿骨,胡财五脏内出血、阿青下巴脱臼喉骨重创,阿达胯下重伤子孙断绝……你呢?你除了擦破点皮、脸上肿了些外,手脚都完好。你居然有脸就这样回来?”
被陈老爷的目光盯着,瘦子就像被蛇盯上的老鼠,吓得全身发软,胯下一阵恶臭,竟大小便shī_jìn。他牙齿打颤道:“小人……小人……是……是那姓陆的太厉害,小人……小人打他不过……”
陈老爷冷冷道:“你可以没用,但替我做事,不能胆小惜命不尽全力!拖下去,乱棍打死,将尸体挂到院中示众!”
听到屋外瘦子惨叫声求饶声由高转低,最后寂然无声,屋内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陈老爷又闭上眼睛,缓缓道:“打了我的人,还敢问我要五千两赔偿银子,这姓陆的小子口气倒不小。猛儿,你和他交过手,你先说说。”
刀疤脸大汉在外面凶得像老虎,在陈老爷面前却像温顺的猫儿般,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回禀爹爹,那姓陆的怕真有些本事。他中了我全力一拳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而且会以气御剑,实力怕尤胜于华山剑派的师叔伯们,我想,怕只有掌门师伯和派中的长老们能勉强胜他……要不我到西峰上,向掌门师祖汇报此事,请掌门师祖再派高手下来相助?”
陈老爷冷冷瞪了他一眼:“连对付区区一个乳臭未干小子的任务都完成不了,还要向上头求援,你不嫌丢脸么?何况上头让我们出面,就是不想动静太大,惊动了雍州武林盟。猛儿,以后做事要考虑周详些,这方面你就比不上你兄长。”
陈猛唯唯诺诺,再不敢说话。
陈老爷望了一圈周围的谋士手下,人人都不敢抬头,陈老爷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他扫了眼旁边躲着的瘦削书生,问道:“听说你们长乐帮也在这小子手下吃了大亏,徐彪甚至不敢声张,硬咽下这口气?”
那瘦削书生一直在轻轻咳着,这时勉强开口道:“陈老爷……咳咳……这姓陆的……的小子确实让人……咳咳……看不透,在下……咳……看他武功似乎极为平……平常……咳咳……但表现出来……的实力又深不可测……咳咳……”他边说边咳,越咳脸色反而越苍白。
“哦?连‘鬼谋书生’都看不透他的虚实?”陈老爷脸色阴沉。
瘦削书生正是昔日被陆天扬踢成太监的长乐帮乘风堂副堂主步青叶。
此时他望着胯下,眼中射出无比怨毒之色:“在下虽然看不透……咳咳,但知道怎样……咳咳……对付他……”
陈老爷手一挥,马上有丫环送上一枚金色的药丸和温茶。
一见到金色药丸,步青叶眼中闪过异色,挣扎着行礼道:“陈老爷赐在下如此……咳咳……珍贵的‘熊胆千转金丹’,在下……咳咳……受之有愧。”
“我知道你和陆天扬有着深仇大恨,你吃了这药,助我对付他。”
“是。”步青叶不再客气,就着温茶吞服了药丸,咳嗽终于平复下来,脸上也稍有了些许血色。
陈老爷耐着性子等了一会,才问道:“上次你出的计谋,让我动用官府里的力量,结果还是失败了,而且不知为何连薛千根也露了痕迹,让陆天扬发现了。看来这陆天扬不简单,你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对付他?”
步青叶缓缓地呼吸几口,这才阴冷地咧开嘴道:“这姓陆确不容易对付,但陈老爷放心,陆天扬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加上他在明,我们在暗,何必和他硬碰硬?下毒放冷箭……绑架他的亲人……我们的手段多的是。”
陈老爷没回话,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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