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扬见乔啸风一脸笑吟吟没打算帮腔的打算,只好硬着头皮道:“老先生,晚辈也只是有几分把握……”
老者哼了声,毫不客气道:“无知小儿!林大侠的墨宝笔迹浑然天成,转折有如刀削斧劈,充满豪迈的风骨,世上有谁可以仿冒?老夫观摩他的笔法数十载,还不敢说学得个三分,你这小子好大的口气!睢儿,去,取老夫房中取那幅《醉卧沙场君莫笑》来!我要让这小子见识一下林大侠的墨宝,看他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关睢愉快地应了声,他有心想让这年轻的陆少掌门出丑,马上一溜烟地跑去取了那幅《醉卧沙场君莫笑》送到老者手中,同时还偷偷地瞥了陆天扬一眼,见这小子居然还是神色淡淡,似乎半点不慌,也不知是胸有成竹还是无知者无畏,哼,这小子年纪轻轻,下巴才刚长出短毛,多半是后者。
老者小心翼翼地接过,将它展开放在众人面前。
在场除了乔啸风和另一名执法堂成员外,还有近十名渭南分舵最核心、最得力的干将,几乎人人都听闻过林郁林大侠文武双全,特别是擅书法和古瑶琴,但见过他墨宝的可谓少之又少,此时一见有林大侠留传下来的墨宝,不由围了过来,朝那幅字望去。
一望之下,人人都不禁屏住呼吸。
只见发黄的卷轴上,写着几行行云流水、却又笔划清晰的行楷字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下面还有一行蝇头小字:“赠天策府李老将军林郁题”。
在场多数都是武夫,不通文章,但这些字还都是认得的,但见笔法自然写意,偏又银勾铁划英气勃勃,配合全篇豪气万千的诗句,读之便让人神往不已,心生敬佩。
反复将这首诗念了数遍,众人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乔啸风首先叹道:“别人都说林大侠文武双全,我一向不以为意,林大侠武功冠绝古今,文字功夫再了得,又怎及得上他的武功?但今日一见这诗这字,不得不服,不得不信!”他嘴里惊叹,心中却不禁忐忑起来。
陆天扬这小子说可以模仿林大侠的笔迹,问题是笔迹的形格可以勉强临摹,但这风骨、这气度胸怀,又怎仿冒得了?难怪以关老先生这样曾在朝廷之上任过大学士的文儒大才,也自叹苦练一生也不过得林大侠笔法之二三!
众人以武夫为主,对乔啸风的话都大为点头,一时间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老者哼了声,对陆天扬道:“小子,林大侠的墨宝在此,你有本事,便临摹一份,若得其一二,老夫立时郑重道歉!但若证实你是口出狂言,便当众向林大侠这幅《醉卧沙场君莫笑》下跪,叩上三个响头,老夫便饶你对林大侠不敬之罪!”
陆天扬正望着这幅字出神,根本没听到老者的话。
千多年前的回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数月之前的事,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想到天策府里的一众好友,又想到李老将军在朝堂之上为自己抱不平、怒骂昏君奸臣却被打入天牢,全家被擒,自己得知消息闯入天牢去救出他时,这个为国为民流尽血汗的老将军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含恨而终……
一幕幕场景在心头闪过,陆天扬的眼眶不由得红了。
『主人。』
忽然一双温暖柔软的小手伸了过来,原来睦月不知何时已悄然走入厅中,握住了他的大手。
小姑娘安静的凝视着他,脸上还是平平淡淡没什么表情,但一双宝石般的大眼睛蕴含着说不出的温柔与关怀,似乎他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悲愤她都知道,她都感同身受。
陆天扬心中感动,朝她微微一笑。
睦月这才悄然退出厅外,但柔和的目光依然片刻不离地留在他的身上。
陆天扬刚回过神,便听到一个隐含怒意的声音道:“小子,你可有听到老夫之言?”
“啊?”陆天扬自然不知他刚才说了什么,幸而睦月马上用心灵感应提示了一遍。
陆天扬心中好笑,要自己对自己的字跪拜叩头?这算什么羞耻游戏?
不过见老者如此推崇自己的字,他对老者也生不出什么气来,便淡淡一笑道:“老先生,晚辈尽力一试。麻烦准备一下狼毫毛笔、歙县的徽墨,还有宣城的宣纸。”
听他一张口便要最好的笔墨纸砚,老者哼了声:“你这小子倒识宝。”又令关睢去他书房中取了出来,还让人将一张上好的书桌搬了过来,放在厅中央。
在场众人见陆天扬接过笔墨纸砚,将宣纸平铺在书桌上,开始慢悠悠地磨墨,神情还有些恍惚,都不禁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瞧陆少掌门这样子,似乎真念过几年书。”
“那又怎样?看他磨墨的动作生疏得很,连字能不能写好都是个问题,想临摹林大侠的笔迹,难哩!”
老者一见他磨墨的动作便摇起头来,懂得磨墨,但动作不熟,一看就是平时少写字之人,不然哪会连磨墨都不熟,难道每次写字都有人替他磨墨不成?
以关睢的身份自然不会和其他人一样低声嚼舌根,但他一直有观察父亲的脸色,此时见父亲眼露轻视之色,不由心里暗暗暗爽。
陆天扬是乔啸风带来的,他不好在武功上挑战陆天扬,但在这书法上让父亲好好奚落陆天扬一番倒也不错,起码可以让这小子知道,年轻人比起前辈们差距巨大,还是应该脚踏实地、别太早锋芒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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