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附近的弟兄们躺成一片,有些捕快已不敢近宿冬尘的身,展峰寒对敌就渐感吃力,怒吼道:“愣什么?要是贼跑了,谁担得起这责任,谁就往后退!”
捕快们畏惧宿冬尘,却更怕展峰寒,一听上司动了怒火,咬着牙也往前扑上。宿冬尘只看到一大片黑压压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压来,紧绷的神色更显沉重,只得吃力的招架、反击。宿冬尘费尽心力抵挡众人,不小心一个破绽,展峰寒一招笔贯九天,直直刺到宿冬尘左肩,宿冬尘只觉肩头一冷,热血汩汩沿着肩膀流出来,赶紧展开轻功跃开,又是数十名捕快围涌上来。
情势危急之际,忽听得自地里爆出一声呐喊道:“快进屋内!”
宿冬尘与云清一听是孔探天的声音,各自展开轻功跃回木屋之内。当宿云二人脚刚离地,忽瞧见木屋外方圆十丈之内的土地轰隆一声巨响,顿时齐刷刷的往下陷落,连屋角的那口水缸,也跟着疾疾落下。当土壤层层陷落下来,地下随之露出百十根尖锐无比的木桩,根根朝上。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群捕快的惨嚎之声,不是被木桩刺得肠穿肚破,就是跌得头破血流,在这短短一霎间,情势整个逆转过来,宿冬尘与云清却也身上负伤,没占多少上风。那些反应稍微快些,轻功稍微好些的,听到孔探天的呼声,使上轻功就往房顶上窜,怎知房顶也满是荆棘藤刺,扎得那些捕快纷纷摔将下来,浑身是血。有些侥幸在十丈之外的捕快眼见弟兄们身负重伤,都一路奔回去搬救兵。
展家四子皆继承了轻功绝学踏雪寻梅,展峰寒也不例外。纵使反应慢一些,但是鞋尖踩在锐利的木桩上仍如履平地,展峰寒虽未受伤,却见到朝廷派给他的捕快们纷纷重伤,心中的怒火腾起,一跃便朝木屋飞去。
计天奇向着窗外窥看,一看机关奏效,才知道孔探天不是遇事就逃,更大大的有能耐,正要佩服,宿冬尘与云清两人已负伤进了屋来。宿云二人刚走到计天奇身边,展峰寒也飞身进来,冷漠的脸孔已开始抽动。
“三公子,单凭你一人,绝非宿某对手,你若就此罢休,宿某必不纠缠。”宿冬尘皱着眉道,却隐隐发觉自己抬不起左手。
展峰寒听着屋外的一片惨嚎,又瞧见宿冬尘臂上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咬着牙一字字道:“展某绝不错放。”
宿冬尘心头一紧,沿着展峰寒如狼似虎的眼角,发觉展峰寒已盯住了不会武功的计天奇,若是他真的拼命地向前捉拿,宿冬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抵挡下来,更何况展峰寒也已察觉自己左手受了不轻的伤。想到这里,宿冬尘的太阳穴上凝出一粒粒汗珠,手臂的血依然止不住地往下流。
瞬雷不及掩耳之时,展峰寒正要出手,一双又干又枯的手自土里窜出来,紧紧扣住展峰寒的两腿,又使劲一拉,展峰寒的脚踝已没入土中。
孔探天在土里长啸一声道:“你们仨快走!赶紧走!”
展峰寒暗吃一惊,心中却依旧镇定,两枝笔直直刺入扣着自己腿的孔探天手掌,血沿着兵器汩汩的往外流,那两只干枯的手却枷锁一般紧紧锁着展峰寒的腿。宿冬尘眼见此幕,激动得脸上的肌肉都在颤动,手上紧紧握着判官笔,两眼已开始泛红。云清正想前去解救,才发现自己背上的口子并不浅,方才那刀原来吃进了肉里,也疼得脚步有些不稳。
屋内不断僵持着,忽听见外头人声嘈杂,已渐渐朝木屋而来。宿冬尘咬着牙,本想上前架开展峰寒的判官笔,忽觉得被一股劲给擒住,回头一看,竟是计天奇拉着自己的胳膊,瞪着自己的眼睛直摇头。
孔探天一口丹田气提起,在地里吼道:“搬救兵的已快到了,再不走就晚了!”
宿冬尘咬咬牙,嘶声道:“晚辈多谢孔老爷子!”
说时迟那时快,宿冬尘转身右手托起计天奇的身子,运上轻功窜出木屋,踏着尖锐的木桩,一根一根飞越过去,直至十丈之外。
云清忍着疼,临出门前,冲着那双血流不止的手喊道:“孔老爷子,晚辈一直觉得你是个疯子,我错了,你是条汉子!”
孔探天声音已变得说不出的凄凉,惨笑道:“老夫怎么不是疯子?老夫要是不疯,早就自个儿逃了,你这痴呆的小疯子。”
展峰寒没命似的挥舞着两把判官笔,把那双干枯的手刺了十来个窟窿,又一笔一笔往土里刺去,惨红的鲜血流在地上,也不知是手上的血往下流,还是土里的血往地上浮。
孔探天运着内力说话,将这句话远远的传到十丈之外道:“可惜啊,老夫无缘重见天日了。”
宿冬尘一听此话,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仍旧咬紧下唇,拉开缰绳,三人一同跨马而去。
这夜,怎被血染的如此沉重、如此漫长?
破晓的金光穿过云层,裂成一道道金虹,仿佛歌颂着黎明的美好,叫人忘却黑夜的孤独与恐惧。阳光曳洒而下,照在宿冬尘干涸的泪痕上,表情是说不尽的凄然、木然,云清亦同,计天奇亦同。一路上三人无话,只有不绝不尽的哒哒马蹄声,敲打着最无声的哀痛。
离开开封,三人奔走一天一夜,住进一间客栈,只要了一间通铺合睡。一盏烛光微微点亮幽暗的通铺,宿冬尘与云清两人正替自己的伤口换药,计天奇静静坐在一旁,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们俩,又不知从何说起。
“对不起,宿叔叔……”计天奇还是忍不住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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