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珑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似的,身形晃动了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我背弃婚约,娶了薛芷兰,所以就要以这样的方式报复我吗?”
“我绝对没有如此想法!”没想到被他误会了,鱼若安连忙解释:“之所以会逃出京城后选择独自离开,因为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成为一个浪迹天涯的逃犯,惶恐度日!我希望小哥哥你能够实现自己的夙愿,证明自己的价值…只能说,也许我们之间的缘分,注定了就是家人般的亲近…但是无论我爱着谁,你都是我的亲人,是我无可替代的小哥哥啊!”
“太狡猾了…”
卞珑的声音里透着苦涩,没有了那种她熟悉的温和,语气中透出的怨恨让鱼若安心生畏惧:“你拿走了我的心,却跟我说一切只是错觉吗?倘若那天我没有选择留下,而是去追你,去陪着你浪迹天涯,我们的结局就会不一样?!还是其实在你的心里,早就埋下了九方夜瞭,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呢?!”
“小哥哥…”鱼若安瞪大眼睛,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七皇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你却还在我面前为他设想,你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他吗?简简单单的握手言和,然后看着他与你比翼双飞,回到遂城继续做个逍遥侯爷?!哈哈哈哈,安安,你也太不了解我了!”
“小哥哥!”鱼若安被他的声音吓坏了,面前这个男人已经并非是她所熟知的那个白衣少年,他的温存,他的优雅,他的体贴,似乎都被黑暗所吞噬,站在那里的是个充满恶意的陌生人,让她心生恐惧,遍体生寒!
“九方夜瞭…”
几乎是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卞珑突然抬起手来,用掌缘狠狠击中鱼若安颈侧,她连惊呼出声的机会都没有,便软绵绵的倒在他伸出的臂弯中。
七皇子小心翼翼的托着她,低头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惊诧的表情兀自停留在脸上,让他的心更加抽痛:“…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要那个男人来偿还!只要他不在了,无论是你,还是天下,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了…等着瞧吧,我的安安。”
有多久没做过噩梦,她已经不记得了。
梦里依旧是那片着火的山坡,茅草屋在火焰中燃烧,屋前的大树也变成了火把,飘飞的花瓣在空中变成了灰烬,令人窒息的痛苦挣扎着…她就站在火场中央,看着角落里蜷缩的人形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的皮肉在高温灼烧下层层剥落,唯独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依旧清亮,炯炯有神的看着她。
“安安,快逃吧…远远的离开,就算只有自己,也要好好的活着…”
她流着眼泪,却没有哭出声音。父亲从火焰中伸出一只焦黑的手,她却没有尝试握住,反而后退了一步:“爹爹,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一个人好好活着了…我有想要陪伴终身的人,我想要保护他,想要在他身边,如果没有他,活着也仅仅就是活着而已,您明白吗?…”
呜咽的火焰没有回答,眼前燃烧的场景渐渐坍塌,这一切就像是她永远都回不去的从前,在身后慢慢消逝,再难找寻,她却一点都不感觉悲怆,想要往前走,想要快跑起来,因为就在前面,那个人正在等她…
“啊…”
轻呼一声,鱼若安悠悠醒转过来,第一眼看见的却是幅极其华丽的镶板,红木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草鸟兽,联接四角床柱也是能工巧匠雕琢而成;身上盖着的明黄被褥乃是上好的江南水缎缝制,像羽毛般又轻又暖,散发着熏香的味道。
她猛地翻身起来,却觉得头晕目眩差点又倒回床上去,耳边听闻一个女子细声细气的唤声:“快去禀报娘娘,这姑娘醒来了!”
娘娘?!这是什么鬼地方?!
鱼若安惊讶的发现,自己穿着身细绵绸的雪白中衣,床角衣架上还搭着件做工精美的鹅黄色衣裙,再看她所置身的房间,简直大得离谱,地面铺设黑玉地砖,陈设家具甚至胜过良伯候府的规制格调,有两个梳着双环髻的少女垂首立在一旁,见她坐起身来,便不由分说走上前来为她穿衣。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任由她连珠炮似的发问,那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就是不发一言,手脚麻利的给她穿好衣服,又将她压坐在妆台前,为她梳好发髻,甚至拿起镶嵌珠贝的粉盒准备为她上妆…鱼若安实在忍无可忍了,她挥手打落女孩手中的粉盒,那珍贵又昂贵的妆品跌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会自己找路逃出去的!…”
“哎呦,有日子没见鱼姑娘,脾气见长啊。”
传来一个熟悉又矫揉的声音,鱼若安连忙回头,却见个妆容华贵的夫人正在若干少女的陪伴下款款走了进来——她穿着件藕荷色的拖地长裙,裙边滚着金银线绣成的枝蔓花色,身披薄如蝉翼的纱织短襦,露出大片凝脂般的肌肤;除却华丽的衣裙,她乌黑的盘云髻上佩戴着偌大的凤凰金步摇,耳环、项链、手镯…全都镶嵌着稀世宝石,整个人珠光熠熠,显得贵不可言。
见鱼若安呆呆的站在原地,一个随侍的少女火冒三丈道:“大胆!见到皇后娘娘还不下跪行礼?!真是罪该万死!”
“皇后…”鱼若安看着薛芷兰脸上浮现出得意地笑容,突然明白了,她顾不上下跪,而是匆忙走到她面前,急切的询问道:“既然郡主你现在是皇后了,那就说明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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