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子夜回宫,说事情已经都办妥了,良伯候看上去对鱼姑娘的死讯深信不疑。”
唐蛮子穿着一身青布短衫,毕恭毕敬的抱拳说道。随着局势的变化,锈血堂再也不是需要隐姓埋名、躲藏在角落里的杀手组织,而是成为了新兴崛起的监国皇子卞珑的亲卫队,他们在京城乃至周边郡县横行无忌,手段残忍,只要跟外戚权贵有所牵连的保皇派官员,无一例外都遭受过他们的“特别待遇”。
而将半壁江山带入恐怖之中的那个人——七皇子卞珑,此刻正在享受他走向人生巅峰的时刻——他站在两个宦官举起的偌大铜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身上金光闪闪的龙袍,这是为了下个月初十登基大典预备的礼服,就在那一天,他将完成自己由来已久的夙愿,心情急切到不顾言官阻拦,将暴毙的老皇帝匆匆下葬,就为了尽快坐上龙椅,一统寰宇。
听到唐蛮子的报告,卞珑偏过脸来,用眼角扫了他一眼:“放出去的侦骑还没有消息回报吗?几十个探子找不到个弱质女流,你还有脸跟我说那是你最好的人手?!”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顿时令锈血堂堂主心凉了半截,连忙辩解道:“殿下息怒!属下确实派出了最好的人手,足迹遍布周边三道、五十多个郡县,甚至将落霞山都翻了个遍,却始终没有鱼姑娘的下落…属下一定增派人手,更加努力的找寻!…”
“那丫头跟山上的野猴子似的,探头不见腚,您也就不要为难下人啦。”
门口飘来柔声细语的腔调,人还未至,便闻见一股芬芳的馨香,两个持镜宦官连同唐蛮子一起连忙低头行礼道:“见过皇子妃!”
薛芷兰笑容盈盈的走进来,将随侍的宫女留在门外,自己身姿款款走到卞珑面前,抬手轻柔的为他整理衣襟:“再过十来天,就是登基大典啦,最近您要费心的事情那么多,又何必纠结于她的下落?等尘埃落定之后,再找不迟啊…”
“我以为关于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卞珑两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冷冷说道:“你自做好你的皇子妃,等着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即可,鱼若安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您可不要误会我。等您顺利登基称帝了,要封那丫头贵妃还是夫人我都不管,到时整个后宫我为至尊,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的。”
薛芷兰依旧笑嘻嘻的,皓腕勾住他的臂膀,倒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只不过,您不要忘记,当初与我父亲的约定,是要将你们第一个儿子交于我抚养长大,可不能言而无信哦。”
卞珑眉尖轻轻颤动了下。他并不愚蠢,也太清楚这个女人对于鱼若安的仇恨,早已泌入骨髓,虽然自己为了成就大业,不得不接受了符公侯的帮助,但是她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将鱼若安置于万劫不复的地狱,践踏她、撕碎她的心…可是这父女俩都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他是卞珑,是偏执于一人一事就可以手刃血亲的怪物。
只要能够顺利称帝,再借助符公侯的力量平定良伯候的叛乱,那么这世间就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拦他与安安幸福美满的度过一生…
“放心。你马上就要成为皇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我又如何敢轻易负你?”抬起手轻轻碰触她的脸颊,卞珑面带微笑,柔和的说道。
他的指尖没有一丝温度,冰凉凉的,连同那笑容一般,让薛芷兰的心中顿生寒意。但她还是拼命克制了自己的恐惧,因为从这个“丈夫”身上,她从未奢求过半点情意,只要能够利用他,让曾经深深伤害过自己的人后悔莫及,那便是她的人生最大的圆满…
正在这时,一只灰色的鸽子扑扇翅膀落在宫殿的窗棂上,唐蛮子认出这是锈血堂侦骑用来联络的信鸽,连忙快步上前取下纸筒,飞快的扫了几眼,顿时露出惊诧的神情:“这…”
“怎么回事?”卞珑的神色严峻起来,笑容荡然无存。
唐蛮子有些为难的抬起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殿下,您原本希望用鱼姑娘的死讯动摇九方军心,但是…侦骑探得最新的消息,鱼姑娘…如今似乎正在赤羽军军营之中!”
接到报平安的书信之后,青衣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当即便决定动身追赶军队。
当她带着大包小裹赶上赤羽军的时候,良伯候亲自统领的十万大军已经进入京畿道,准备在距离京城百里之外的黄椒坡与来自漠北都护府的十万精兵汇合。
当她见到日夜惦念的鱼若安时,她正穿着沾染血迹的围裙忙碌在伤兵居住的营帐里——自从接近京畿道开始,大军几乎隔两天都要与保皇派的州郡守军或者符公侯的军队进行零星战斗,虽然伤亡并不大,前进的速度也没有受到特别大的影响,可是要支撑如此庞大军队的后勤医疗,也是一件非常繁重的工作。
看到青衣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鱼若安又惊又喜,一把抱住她,毫不顾忌自己的围裙会弄脏她的衣裳:“太好了!太好了!他们跟我说你还活着,我本来还担心会不会缺手缺脚,看你这么健康的样子,真的太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姑娘的担心还真是与众不同…”青衣原本是个神情淡泊之人,面对如此热情的欢迎,还是面露喜色,又有些担忧的抚着她的脸颊:“几个月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侯爷如何舍得你在这里如此辛苦啊?”言语间,罕见的表露出对良伯候的丝丝不满。
鱼若安笑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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