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一层无法平息的涟漪。看着那温和心疼的眼神,嘴角还是挂着那包容宠溺的淡笑,这些日子压抑在心里的委屈、难过、伤心如同决堤洪水找到泄洪点汹涌而下。自明勒铎病倒,又害怕其他兄弟趁机篡位,不肯放心将手中权利交予他人,竟将所有重担压在自己同胞妹妹身上;而那平日挑起千钧重担,执掌决策军务政事的公主,此刻终坚持不住放下所有包袱,抱住眼前人放声哭了起来。“驸马,我们走好不好?不管他们怎么去打,我们两个都不要管,一起走的远远的好不好?”灵筠轻轻拍抚着怀里的人,轻声道:“好啊。”春颜猛的抬头又惊又喜看着灵筠,却又不敢相信小心试探问:“真的?”灵筠微微一笑,抬手擦掉秀容上挂着的泪水,春颜竟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当看到印灵筠脸上被自己划的血痕,轻轻抚上心疼问:“疼吗?以后会有伤痕吗?”灵筠摇摇头握住春颜的手,双手冰凉冰凉,印灵筠皱皱眉脱下自己披着的长袍裹上春颜那微微颤抖着单薄的身体:“公主,若日后再要来私会印灵筠,可要穿暖和些。”登时春颜又恼又羞,将要抬手揍这个说话轻薄的“浪子”,却被那人更加“放肆”的紧紧拥入怀中。
印灵筠看着春颜满是不知所措惊愕的表情,轻轻一笑便吻上那绛红秀丽而微微发凉的双唇。即时春颜全身一麻,心中一颤,手也无力落下紧紧捏住那人衣襟。这一刻,春颜感到印灵筠从未离自己这么近过,迷醉而享受这温热的传递,摩擦,吮含中,沉溺在那人的气息中,哪怕是气喘不继也不愿离开,生怕一放手又会回到如从前的疏远、隔阂,甚至是仇敌中。灵筠双唇轻轻划过春颜脸颊来至耳旁,声音沙哑极具魅惑却又认真严肃道:“公主,退兵归降吧!”春颜顿时僵住,心底一震,双手用力将印灵筠推开,随后准确无误狠狠往那本是伤痕累累俊雅的脸颊上甩了一巴掌,遂而郑重其事傲然道:“印灵筠你听好了,我饬挞宁可玉碎也绝不为瓦全,有本事你就来踏平我饬挞城!”说罢转身大步向不远处的马儿走去,灵筠只是站着也未追,“公主,难道你真想看到饬挞覆灭,城中血流成河?”春颜咬咬牙不语,跨上马飞奔离去。
看着远去的人影,灵筠无奈摇摇头,而不远暗处的玉华也由最初的愤懑转换为落寞忧伤,看了眼远处的人便也转身悄悄离去。
……
冷风袭人,吹落几片残留在树上的树叶,悠悠然飘落到这古朴的官道上。前,遥无尽头;后,远无始点。印灵筠摸摸鼻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半晌吞吞吐吐问:“玉……华,你……准备要去哪?”玉华看着远处,“不知道。”“那……咱们会再见吗?”“不知道。”玉华看那人像是再无话可说便翻身上马,印灵筠放开马缰什么也未说只是微微欠身郑重一抱拳,玉华也一抱拳算是告别,随后扬鞭驾马离去。看着远去的身影,灵筠心中明白,此生永难见了,苦笑一声跨上马挥鞭离去。玉华远远看着那人,心中纵使万般不舍也放下,又重新策马上路。
……
思忖片刻,灵筠睁开双眼,摊开奏本,提起狼毫沾墨,准备给贞祉上书。
“钦命抚远元帅太子太保文籀阁大学士右丞相兼管兵部户部尚书世袭一等伯臣印灵筠上奏:
臣奉天子命,贞祉元年伐饬挞,十二月初四拔平城,饬挞路绝,我玄军日进,堍噜、破旃、内咸不应……”
印灵筠忽皱眉停笔,明勒铎刚死,饬挞又起内讧,若是这道折子上去,皇上定会下旨要剿灭饬挞。还是再等等吧,再拖一段日子。
……
“……只要饬挞归降,我可担保无事……公主难道真要看着自己兄长为王位自相残杀……公主难道真要看饬挞一族被覆灭,血流成河……”春颜脑中不断响着印灵筠的话,心中烦闷犹豫不决,到底该怎么做?
……
看着饬挞交来的降书,印灵筠忙封好快马送往京城。这下没有饬挞这个顾虑,而支援大军马上就到,平其他三族更不在话下。不及再见春颜一面,印灵筠便领军匆匆踏过玄宁关,赶着去剿那三族。
……
又是一年过去,抚远元帅终将六十五年前分裂出去的堍噜、破旃、内咸收服,又重归大玄所有。
……
如今的饬挞王府只是个空架子,虽说皇帝保留了饬挞王爷这个“名分”,却剥去一切权利,既无兵权也无权问政,因而王府门口冷清了许多。印灵筠带着皇帝赏赐的圣旨来到这大宅高门前,虽说印灵筠对这王府之中极是熟悉,可出于礼节还是由管家带路请入正厅。
“公主方才出去,还未回府,请驸……印大人稍候。”管家接过丫鬟端来的茶恭恭敬敬奉上,印灵筠接过茶点点头,管家为使驸马爷自如些便借口有事退了出去。
饮罢一盅茶,印灵筠抬起头环视正厅,一切如旧,所有摆设莫说换,就是连个位置都没有挪过。在厅堂中转了一圈后,这才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男童怯生生躲在门口盯着自己瞧,这便是只有十岁的饬挞小王爷,明勒铎庶出长子明勒驱。想那明勒铎也可怜,雄心勃勃刚起了谋反做皇帝的念头,却被一场病夺取了命,自己唯一的儿子差点都要死在战祸下。
印灵筠微微一笑,半蹲下向那孩子招手,那孩子一阵犹豫磨磨蹭蹭走来。印灵筠温和笑笑:“你认识我么?”半晌,依是怯怯低着头,慢吞吞声音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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