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来,这样失控的他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发生了什么事?”
“俞渊,我看见他们转发现场视频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
“啊?”什么视频?她困惑地抬头看他。
“你不接电话,短信也不回。后来我找到那条路上,他们说,看见你了。”
“我前面是在那里,”他好冷,她情不自禁地抱紧他,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但是我没事,你别担心...”
“地上都是血。他们指给我看,说那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孩子被撞飞十几米,当场死亡,已经被急救车送到殡仪馆去了。”
她哪里见过舅舅这么脆弱无助的样子?听着他低哑的嗓音,她急得都快要掉眼泪了,“不是的,那不是我...”
“开车过去的时候,我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她知道那个殡仪馆,就在东郊。灵堂前循环播放着哀乐,蜡烛香火整天整夜都不会断。
“舅舅,你看我一眼啊...”她摇着他的臂膀,“你看,我真的没事,我没事...”
“我看到了。”他明明是看着她的,但眼睛却没有焦点,“在火化间旁边的走廊里,我看到你向我跑过来。你变得很小,只有半个我那么高,然后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哇哇大哭地向我跑来。”
那时她还在上幼儿园,是个夏天。她睡醒后发现他不见了,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就踩在水泥地上追出来,撕心裂肺地哭着到处找舅舅,把邻居都吓坏了。
“我在这里...舅舅,你不要难过,你千万不要难过...”她说着说着,眼泪猝不及防地砸落在手背上。
原来心痛真的会传染,顺着他们相连的血脉,疯狂地爬上她的心脏。她感觉到他的痛了,因为他痛,她也好痛,痛到不能自己地大口喘气,溢出眼眶的泪水都灌进了她的脖子里。
“停尸房里灯特别亮。拉链被打开以后,你的短发露了出来,乱糟糟的。”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黑发,“我想起帮你洗头的那次,感觉就像是在昨天。”
想到他就那样孤零零地站在太平间里,她就如同被泼了一脸沸腾的铁水。她表情扭曲地嚎啕大哭起来,两只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不...你别难过...不是我,那个不是我...”
“但是后来,我没有再让他把尸袋往下拉了,我害怕看到你的样子。”
“舅舅...你,你不要哭...”她语无伦次地想要安慰他,“你不要怕,你别哭...”
他眼睛里是干涩的,眼眶却红得让她心慌。
“而且那里太冷了,你会被冻坏的。万一感冒了,还要我照顾你。那时候我就在想,我必须把你带走。”
她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他的眼睛周围。她一边吻他,一边痛哭。胸腔里的哀鸣声尖锐而响亮。
“我又想,如果时间可以倒回一个小时,该有多好。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对你做那样的事,也绝对不会把你气走了。”
他的脸颊上都是她的眼泪,他冰凉的鼻尖触碰在她的下颌。
“对不起。俞渊,你打我吧。”他抓起她的手,往他自己身上打。
“不...”她已经够痛了,不要再打了,“我不要...别打...求求你别打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她竟是这样喜欢着他,喜欢到明明打在他身上,却痛到了她心里。喜欢到看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喜欢到恨不得自己代替他去承受所有的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握着她的手,把她紧紧地搂进怀里,“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你原谅我好吗?”
她已经讲不出完整的话来了,连只言片语都不能说出口了,只能呜咽着不停点头。
他们的鼻梁互相触碰着厮磨在一起,她张开了颤抖的嘴唇,轻轻地含住他的。
她从没想过他们之间的初次接吻会是这样的。冰冷的,血腥的,苦涩的。仿佛他们的唇齿之间交换的不是浓烈的爱意,而是末日来临般的绝望和欣慰。
游戏
结束了那个吻以后,俞渊觉得舅舅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因为他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一直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姿势,全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城市夜晚的灯带像无数条明暗相间的银河,流动着的光斑穿透车窗照进来。车里很安静,她也不敢说话,绞着手指坐在副驾驶座上,偶尔趁着红绿灯的间隙偷瞄他英俊的侧脸。
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觉得心里像盛满了蜜糖似的,连呼出的气息都又甜又软,整个人满足得好像快要融化了。
“舅舅,你等等我。”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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