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要我们翻检道经,我们就会发现,曹国舅加入八仙乃缘出于内丹道的收编。道经《西山群仙会真记》将曹国舅和陈真君(即蓝采和)、韩湘子、何仙姑列为吕洞宾弟子;道经《玉溪子丹经指要·混元仙派之图》亦把曹国舅、铁拐李等人列为吕洞宾弟子。南宗大师白玉蟾《咏四仙》即咏及曹国舅、陈七子、何仙姑和韩湘子等四人,这和《西山群仙会真记》可以互相参证。白玉蟾的《咏曹国舅》后来被收入《御定历代题画诗类》中,证明《咏四仙》中的四首诗均是题画诗。这类画像直至明代还很盛行,王直《抑庵文集》中就有《曹国舅赞》。
白玉蟾咏曹国舅诗曰:“窃得玉京桃,踏断京华草。白雪满蓑衣,内有金丹宝。”王直赞辞曰:“耽嗜玄虚,脱略声利。采药海隅,炼丹云际。龙藏虎伏,髓绿色。南极东华,允赐长生。”两首诗赞均宣扬内丹道的宗教理念。在内丹道的这种宣传下,有关文献也就认同了曹国舅为吕洞宾弟子之说。比如,清宫梦仁《读书纪数略》卷中就指出:“曹国舅,丞相彬子皇后弟,遇纯阳而得道。”有关文献甚至举出了曹国舅隐修升仙之遗迹。比如《新议录》引《徐州府志》云:“宋曹国舅,绍圣四年(1097)蝉蜕于县东南五十里玉虚观,更名腾云寺。”《集说诠真》引《江南通志·徐州》“仙释”条也记载了此一内容。《山堂肆考》卷18“雾猪山”条说的更具体:“雾猪山,在徐州萧县东南以下,有雾猪泉,故名。宋人曹国舅隐此山,因蝉骨于此。”但是不知何故,《山堂肆考》卷150却提出了另外一个成仙说法:“洞宾度张果老度何仙姑,果老又度曹国舅。”
作为吕洞宾的弟子,曹国舅在宋金时期就出现于八仙队伍之中,且形象颇为固定。在金代古墓砖雕八仙像中,曹国舅均跻身其间。董明墓曹国舅砖雕形象为:“头挽双鬓,身著蓑衣,披蓑裙,赤臂跣足,满面堆笑,颔蓄长须,是一个笑容可掬的老者。其右臂挎着个篮子,双手持一把笊篱。”65102墓曹国舅砖雕形象为:“散发束箍,袍服束带,面目慈祥,仪表端庄,手持笊篱。”曹国舅在两个砖雕画像中均携带着笊篱这一象征性标志(4)。在元明杂剧中,上述象征性标志始终伴随着曹国舅。《岳阳楼》(水仙子)云:“这一个曹国舅是宋朝的眷属。”《城南柳》(水仙子)云:这个是提笊篱不认椒房。”《铁拐李》(二煞)则谓“张四郎曹国舅神通大”。《南极登仙》、《蟠桃会》、《仙官庆会》中的曹国舅均手持“笊篱”;《神仙会》则谓曹国舅手持“千年竹罩”,也即“笊篱”;《长生会》、《群仙祝寿》还在笊篱之外加上了一个“金牌”或“金符”。最为奇特的是,《八仙庆寿》剧尾:“穿关”列出了曹国舅的所有装扮设计:“双髻陀头、云鹤道袍、不老叶、执袋、杂彩绦、金牌、笊篱。”不过,自元明杂剧《陈季卿悟道竹叶舟》中以何仙姑代替曹国舅,并“拿走”了曹国舅的“笊篱”始,明清的作品中便出现了新的曹国舅扮相。《东游记》中的曹国舅手持玉板,《邯郸记》中的曹国舅则手握象简朝绅,《芥子园画传》中的曹国舅手执拂尘,已经跟当年的形象迥然有别了。
在永乐宫壁画《八仙过海图》和元代吟咏八仙的散曲中,其中曹国舅也有。无名氏(双调·水仙子)云:“玉堂金马一朝臣,翻作昆仑顶上人。腰间不挂黄金印,闲随着吕洞宾,林泉下养性修真。金牌腰中带,笊篱手内存,更不做国戚皇亲。”此曲将曹国舅的身世、师承、修仙和打扮作了全方位的描述,可以说是对宋元曹国舅形象的总体概括。
对曹国舅经营
按照八仙过海演变的一般规律,内丹道收编八仙时一般会出现相应的故事,八仙形象的定型也与一定的故事相联系。可是,迄今为止,我们还未见宋金时代文献中出现过相关故事的记载。直至元明时期,内丹道营造的曹国舅故事才浮出历史的地表。第一个被记载下来的内丹道曹国舅故事出现在元代苗善时的《纯阳帝君神化妙通纪》中。苗善时在《纯阳帝君神化妙通纪序》中指出:“仆不揣井观管量,于诸经集、唐宋史传,摭收实迹,削去浮华,绩成一百二十化,析为一百二十化。”据此可知,其中的“度曹国舅第十化”当出现在宋代。故事大略云:
曹国舅本传,丞相曹彬之子,曹皇后之弟。美貌绀发,秀丽敏捷,本性安恬,天资纯善,不喜富贵,酷慕清虚。年十二三岁,三教经书,一览精通。自幼出入禁中,上及后妃皆爱敬之。上每与语,惟言清静自然,无为治政。上甚喜,尝锡衣黄袍红条,惟稽首谢而已。一日辞上及后,上问:“何往?”曰:“道人家信意十方,随心四海。”上与后阻挡数次,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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