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将近覆灭。她当然可以用武力压服别人,但即便是大楚也仍旧不乏忠臣义士,名不正则言不顺,有了这个皇叔的名头,她才能更方便地签发政令,抚剿并行地在最短时间内解决乞活军这个毒瘤,而不必引发民众与官员此起彼伏的反抗。
皇帝隐隐意识到林可暂时不会杀了自己,因他一死,京城的五皇子就可以立即登基。
有了底气,心中对权力的渴望就又缓缓地升了起来,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无凭无据,这般说辞其谁信之?”
“除了光宗的后人,有谁手里会有另一本天书?又有谁能将天书中的东西化为现实?”
林可淡淡道:“不过这些理由其实都不重要,只要你认了,我自然有办法让天下人跟着认。兵强马壮者胜,陛下,说到底这其实不过是给天下人一个归顺我的台阶罢了。”
这话说得极其直白,皇帝指着她“你、你”了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整张脸都扭了起来,羞辱感一层一层地漫了上来,竟将他满心朝不保夕的惊恐都给压了下去。轰的一声巨响,他推翻面前的圆桌,像只疯狗一样跳起来扑向了林可。
然而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当年击破乞活军,如今又灭亡北齐铁骑,连场死战,惊起漫天风雨的云阳主将,是如慧星一般崛起,创造了无数奇迹与传说的林可!
伸出右手轻而易举地扣住皇帝的喉咙,林可推着他直抵砖墙,碰的一声,屋梁上发积灰簌簌而落。皇帝奋力挣扎,却只觉得抵在脖子上的那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你有什么资格愤怒?”林可贴在他耳边开口,容色坚冷、锐气逼人:“骄奢淫逸,纵情声色,对内引得民不聊生,对外则是软弱无能,一家一姓的尊荣,建立在无数百姓的尸骨之上。他们还没有愤怒,你有什么资格愤怒?因为你天生贵胄,因为你是龙子龙孙,因为你姓王,所以就天生高人一等吗?”
用左手轻轻拍了皇帝的脸几下,她弯起唇角,淡淡冷笑:“我不举反旗,是不愿多造杀孽。是不愿而非不能。记好了,在我这里,你是一座牌坊,好好干该干的事,别让我忍不住劈了你当柴烧。”
说完,她猛然松手,将皇帝跟垃圾一样丢在地上。皇帝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久久不能起身。林可拿出诏书,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弯起唇角开口道:“请陛下平身,把这份诏书给签了吧。”
林可所为,“飞扬跋扈”也不能形容其万一。因为她来自另一个时代,不信天,不信地,更不相信“君权神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那一套。
但乞活军的统领,昔日的四大天王李备羽虽然造了反,潜意识里却跟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对传说中的天子还报着一颗敬畏之心。
听说麾下将士灭了一支云阳骑兵,抓到了天子,李备羽急急出门来迎,望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中年人,故作豪爽地哈哈大笑道:“在下李备羽,想必在京城时,陛下也曾听过我的名字。”
说着,他亲亲热热地去拉对方的手。那据说是天子的人触电似地将手往后一缩,忍不住往旁边一块来的少年身后躲去。
李备羽皱了下眉,立刻有人在他耳边道:“那是一直服侍天子的小太监,天子受了惊,说是离不开此人,硬拉着他跟在身边。”
李备羽瞟了那对相互偎依、瑟瑟发抖的主仆一眼,脸上又重新挂了笑:“这是怎么说的,我又不是妖怪,陛下至于这么害怕么。来人,去安排酒菜,我要跟陛下好好喝上几杯。”
天子——脸上稍有修饰的方镇天不知所措地看了初八一眼,见初八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才冲李备羽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那、那就劳烦李将军了。”
这一声客客气气的将军叫得李备羽通体舒泰。他大笑着拉方镇天就进了自己的军帐,却不知手头这个根本就是个假冒的天子。
若照林可的安排,这支骑兵本不该落入乞活的手中。然而中途初八却对马掌动了些手脚,大大拖慢了他们的行进速度,以至于造成了这些云阳骑兵全军覆没的结果。
但借此机会,他也跟着方镇天混入了乞活军中,甚至还见到了李备羽。
“要说那些云阳兵倒也是硬骨头。”李备羽端起酒杯,感慨地说道:“酷刑之下要么不开口,要么就说你不是天子,只是天子身边的一个禁卫。只可惜啊,你出逃时还不忘享受,硬是带着一个小太监,这才露了馅……”
说着,他目光扫过唯唯诺诺、不住陪笑的初八,眼底划过一丝不屑:“可见是上天注定,陛下你合该落到我的手里。”
初八在与林可会合时就是这副样子,又以身负密令为由,要求林可向其他兵士隐瞒了他密卫的身份。所以被俘的云阳兵都以为他真的是原来天子身边的亲信太监,没有向乞活军透露出什么不该透露的信息。
李备羽最看不上这些阉人,看了初八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重新转向方镇天:“陛下怎么不吃饭,难道是饭菜不合胃口?”
方镇天干笑着拿起筷子。他在天子身边跟得久了,学起天子的仪态来倒也有模有样,不曾引起李备羽的怀疑。
李备羽似乎是很享受跟天子同席而坐、甚至压天子一头的待遇,飘飘然地又连连敬了方镇天几杯酒。
方镇天害怕酒后失言,不住地推拒,实在避不过了才喝上一点。
饶是如此,两人间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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