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
俞溪笑了,那笑容中似乎有着什么奸计得逞的意味,不过一瞬即逝,让别人抓不着摸不透。
几杯果酒下肚,祁言就有些迷迷糊糊了,不过他就算是迷糊了,也没忘记给牢里的大家带吃的。到最后,他一个劲儿的提醒着俞溪,要把没吃完的菜包起来,带回去。
有些醉酒的祁言迷迷糊糊的更加磨人了,倒是少了几分清醒时的淡定与漠然。
俞溪心中大叫失策,他还准备趁着祁言迷糊之后‘骗’他签上一纸脱离衙门的协议呢。毕竟俞溪对祁言很是欣赏,且不想他将这壮年的青春浪费在即将灭亡的大梁身上。
怎奈即便是迷糊了,祁言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清醒明白的很。
“今日很是愉快。”祁言的小脸红扑扑的,却也是没什么表情:“多谢俞公子宴请。”
“啊……你开心就好。”第一次,奸计没有得逞的俞溪心情不美妙了。
拎着两包包好的菜,祁言走出玄胡酒楼的大门,见俞溪跟在他身后,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便渐渐放慢了脚步,等他与自己平肩而行,才问道:“俞公子是要消食吗?”
俞溪一把展开折扇:“嗯,酒足饭饱之后,消消食也好。”
祁言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便主动说道:“此街距离衙门差了两条街。除了这条最繁华的街区,也是别有一番小老百姓的生活方式。小食虽比不上玄胡酒楼的满口留香,却也是无人能敌。”
俞溪听了半晌,才知晓祁言这是给他介绍呢。
这也没办法,仅仅是隔了两条街,俞溪出狱的时候还是华车轿撵来接的。
富人和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终究是不一样的,祁言这样想,俞溪亦是如此。
出了这条最繁华的街道,周围的景色就变了一个层次。身边行走的人都是普通麻衣着身,女性并无多少饰品佩戴,男性更是憨厚粗壮,那黝黑的肤色,就知道是干活的人。
这街区贫富也并非区分的如此明显,比如说一些官府的宅子,也是遍布在各处,只不过人们想要追求的生活不一样罢了。
与俞溪走了不久,就被前面一群乌泱泱的人们堵住了去路。
祁言遇见这种情况总是要避开的,可耐不住俞溪好奇,便被扯着挤进了人群之中。
里面的情景刚一落入眼帘,祁言的脚步便移不动了,如同灌了铅一般,千斤之重。俞溪也愣住了,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前几天还见过的人,此刻却毫无声息的……挂在那里。
被人群围着的中央,是一个首级与身体分开的尸体,身体此刻被干草包着,只能看见干涸的血迹。而那首级,此刻被悬挂一处高枝之上,还有血在顺着首级滴落,甚是残忍。
祁言永远不能忘记,这个人的面容。
仿佛周围的空气不再流动,祁言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像是被谁推了一下,祁言后退两步,抵在了一个人炙热的胸膛上。
一道温热且透着冷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官兵在,不要有任何异样。”
祁言的手隔空抓了抓,抓到身后人的手,紧紧地握住,让自己不能冲动。
——被如此残忍对待的,是那个女人。给祁言全部家当的那个女人;自称要投奔娘家的女人;被玷污的女人;丈夫被官权无情杀害的女人。
此刻,她亦如当时那般颇有姿色的容貌,此刻苍白无比,布满了血污和安详。
【彩蛋3】祁小受的狱卒生活(7)
周围人议论纷纷,叹息者有之、旁观者有之、愤然者有之……可是谁都没敢做出什么举动。
“唉,能有什么办法呢……惹了大官的亲戚,定是活不了了。”
“是啊,听说她杀了大官亲戚的儿子呢。那户人家仅此一子,如今也没了。”
“一命抵一命……”
周围人的叹息,让祁言觉得浑身上下如同落入冰窖一般冰寒。
原来,她当时不是要离开,而是……要替自己可怜无辜的丈夫报仇。
她将她与丈夫这一辈子积攒的东西,交给了最后一个对他们有所怜悯与帮助的好心人。然后,无牵无挂,即便是死了,死的这般凄惨,也无怨无悔了。
祁言觉得自己眼眶发胀,胀的难受、发疼。他敛下眼眸,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眼睛,触及一片湿润。他竟然不自觉的哭了,为了两个仅有几面之缘而毫不相干的人。
“这就是现在的大梁。有权,有钱,就是天王老子。没权,没钱,就是连地上的淤泥都不如。”
身后的人紧紧握住他的双肩,似乎想要透过肢体接触给予他勇气和力量。
俞溪说的一点都没错,大梁,已经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价,渐渐走向灭亡。
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被人流包裹的圈子了,等到祁言再次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衙门门口,而俞溪正站在自己的身侧,眉宇间皱起一丝担忧。
“你莫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吓到了?”俞溪叹息:“罢了,你不过一个小狱卒,也指望不上你能有多少胆量。”
祁言沉默着,良久,从自己的腰间解下钱袋。
“我求你帮我一个忙。”祁言走到俞溪身边,将手里的钱袋递给他:“我不知道够不够,我想你帮我……将她要回来,埋了。”
俞溪眉梢一挑,似乎没想到祁言会有这样的举动。
见他不接,祁言有些焦急:“我知道这些钱不会够,还差多少,你之后来告诉我,我会全部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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