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自去年十一魔使孤傲与六魔使暴食大打出手失去一对角后,魔界还没有发生过更大的事。
沉寂多时的众魔听闻这个消息一时沸腾起来,死去千年的魔王居然复活了!
关于魔王的陨落一直是魔界不可言说的隐秘,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让魔界的最强者死不见尸?魔鬼可都是不会受伤的!
十魔使团似乎知道一些隐情但却都避而不谈,似乎这是一个触及禁忌的问题。
一千年即使对不衰的魔鬼而言也已经足够久远,久远到普通的魔鬼几乎把魔王遗忘了。
但总有一刻都不能忘怀的魔鬼,想尽一切办法要扭转现实。
魔王闪耀着琥珀光泽的眼睛看向身侧的恶魔,他的颅顶生长着象征魔界最强实力的魔角。
“暴食,我睡了有多久了?”
暴食鲜红的唇角轻启:“大人,不过一千年。”
“一千年啊……”魔王有些惊诧地点了点耳侧,“我还以为不过一天而已。真是辛苦你了,暴食。”
惑人的女魔双膝跪地,枕靠在魔王脚边,像是依赖着父亲的小女孩,委屈且不甘地摇了摇头:“原本还可以更早一些唤醒您,可惜上一具身体并不那么契合……反而让他霸占了您的角。”
魔王轻柔地抚摸女魔红色的长发,笑道:“你说的那孩子,他如今在何处?”
魔王来到城堡时,阿兰吉特刚从魔鬼湖回来。
他和一年前大不相同了,至少从外观上来说,最明显的一点孤傲标志性的恶魔角消失了,原本威风凛凛的大角只剩下残留的横截面,仿佛被砍伐过后的树桩一样丑陋。
他对这个堵在城堡门口,装模作样的矮个子恶魔没有一点好感,或者可以说自从尤利耶死后,他对任何恶魔都不会再有哪怕一丝的好感。
孤傲与那恶魔擦身而过,根本没有仔细关注他生了一副怎样的面孔。
“不请我进去坐坐么,救命恩人?”魔王没有因为被怠慢而愤怒,反而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孤傲停下脚步,转过头想给那恶魔下逐客令,然而只是一眼,阿兰吉特血红色的眼瞳与那矮个子琥珀般的眼睛相触,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办法对那副躯壳狠下心来,只能让这恶魔顶着熟悉的脸住进城堡。
明明知道眼前这副躯体下不过是一个狡诈的魔鬼,孤傲依然没有办法做到无情拒绝,也许是因为他在失去之后才明白了心意,然而人不是恶魔,失去了心脏便再也无法复活,而他也再没有了补救的机会。
魔王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出现在这里,但无论是什么理由他的存在对孤傲而言都是煎熬。
是他固执地不肯主动帮助人类,是他愚蠢地听信了暴食的谎言,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没有资格心痛难过。
况且,恶魔哪有心呢?
阿兰吉特把从湖边带回来的陶土,搬进制陶室。
用人类曾经教他的方法,在案板上捏塑一具陶偶。魔鬼的手指并不灵巧,依然掌控不好力道,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使用魔法。
孤傲不知道是从尤利耶去世之后的哪天开始,厌恶一切魔鬼,也包括他自己。拥有无限的寿命有什么意思呢,明明应该痛苦,可却连痛苦的能力都没有……
魔鬼,不过是强大的空壳罢了。
“你在做什么?”魔王借用尤利耶的身体发出的声音与那小人类别无二致,可语气却截然不同,小人类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着魔鬼,生怕惹恼了他。
而魔王却不一样,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些理所当然,好像因为这副身体孤傲就理应听命。
阿兰吉特没有理他,继续用刮板修饰陶偶的接口。
魔王眨了眨眼睛,并不生气,反而自己在房间里参观起来。
房间的角落里随意地堆放着一些废弃的陶器,看来这位孤傲的魔使自己钻研制陶的过程也不是那么容易。魔王蹲下身,随手拿起了一个开裂的罐子,端详了一会儿裂片的横截面,忍不住说道:“没有加羼和料么?……我是说那种白色的石头。”
魔王似乎没有意识到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红眼睛魔鬼的手指控制不住地收紧,将快要完成的陶偶捏成碎片。
这个恶魔想做什么
阿兰吉特尽量提醒自己这不过是魔王玩弄他的下作把戏,然而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你也懂制陶?”
魔王的后背在斗篷下古怪地僵直起来,反问孤傲的神态却又显得无比自然:“懂一些,很奇怪么?”
孤傲没有接话,径直起身离开。
晚餐的时候,魔王很自然地选了孤傲对面的座位,拿起刀叉的时候还笨拙地碰响了餐盘。
孤傲抬头看了他一眼,魔王开玩笑一样说:“真是睡得太久,连刀叉都不会用了。”
晚饭是煎肉排和沙拉,人类口味的食物,一般恶魔是不太习惯的。
“这个肉排如果再煎久一些口感会更好。” 孤傲根本不理会他,魔王只好没话找话地和他交谈,
这家伙如果想骗他,未免太漏洞百出了。
孤傲想不明白,又或者他心中隐隐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夜晚的魔鬼湖被笼罩在红月之下,染上一片落寞的血色。
失去角的恶魔在这样一副背景映衬下,跳着原本应该是两人拥舞的舞蹈,湖水沾湿了他的衣摆,更显出魔鬼的孤寂。
魔王踩着乐点出现在阿兰吉特身边,明明矮了一头却能那么轻易地捉住他的手。
两个魔鬼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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