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纠葛形势。
华阳和萧氏也是在那时候变得愈发亲密,萧氏原本是没有偏向的,所以自然选择了较为势弱的一方,而选定了华阳,与清阳就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界限,终究是渐行渐远。
萧翎想做的正是拉近萧氏与清阳的距离。
从目前的发展来看,清阳比华阳更值得信赖,虽然不显山不露水,暂时也处于颓势,但这反而是清阳的优点。青冥宗一家独大的格局,除了它自己以外,谁都不想再看到,但如果华阳占了优,他们必定是要竭力争先的。清阳的“清”和华阳的“华”,是从命名的时候就奠定的基调。
难点在于如何说服萧氏的其他人,尤其是萧允。
萧翎出神地想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转向清阳。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谢子寻。
当年他初见谢子寻,绝不会想到自己会如此心动。
谢子寻拿走心血之后,他连平时放在手边把玩的小玩意也没有了,便抽了案头一支插瓶的海棠挽剑花,抖得书案上全都是花瓣。
花枝太轻,他玩得不痛快,干脆起来拿了剑出去。到院子里对着无数桃枝,却想起谢子寻如何折枝与他对战,心里又沉甸甸地揉出一团酸甜。
当真是百事无心,喜笑含愁。
他又想起谢子寻的神情,想他答出“我想过”时谢子寻闪烁的目光。
还有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时,谢子寻沉默之后的否定。
他说:“你不答应也没关系,但是有一个问题,子寻,这个问题,你一定要告诉我真话。”
“如今你心里,可还有旁人么?”
谢子寻说:“没有。”
萧翎就笑了,心想:“那就是有我了。”
第十六章 传情
萧允每月传一次信给萧翎,信中无非是关怀和提点,穿插着东洲的奇闻异事,倒是分外有趣。萧承偶尔会在他信后附一两句叮嘱,告诫他谨慎对待青冥宗之事。
萧翎把信帛按在脸上,暗里希望萧承回来之后不要打死自己。他对萧承有敬无畏,又皮糙肉厚,一向不怯于忤逆长辈,于是一边言辞乖巧地回信,一边盘算起如何背弃华阳。
他处在恍惚的亢奋中,心里知道这样的举动是得不偿失,但是理智控制不了欲`望,没有拔剑起舞已经是勉强克制了。
谢子寻就像海边一盏飘摇的灯,他曾经不以为意,最后却为他沉迷,妄图在风雨中驾起一只小舟靠近他。
萧翎可以说服自己,也许还能说服其他人,他能让所有人都相信转向清阳会得到更多的利益,他也能从道义上证明,此时离开华阳,既不违礼,也不是背信。
但他并不是因为这些理由才下定决心的。
让他带着整个萧氏下注的不是利益权衡,只是一个人的身影。
是他试图斩断而不能的妄念,试图放弃而不舍的痴情。
天生有物,必使一物降之,萧翎这辈子的克星,大概就是谢子寻了。
他和谢子寻之间便是有南山北海,也阻不了他遥望的目光。
然后辗转跋涉,步步流离,千方百计追逐火光的飞蛾,终有一日会献身烈焰。
至于焰火是否有心,已经不言自明。
有很多事,谢子寻从未对萧翎说过,他对萧翎的看法也是其中之一,萧翎也从来没有问过他。
这类暧昧的问题,他只问过一个。
他问谢子寻,你心里还有别人吗。
谢子寻说没有。
这就够了。
萧翎年纪尚轻,fēng_liú名声能够为人称道,除了家世之外,灵巧的心思也是重要原因。
若非当局者迷,他重见谢子寻的第一眼就应该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同。
不仅没有追究他的冒犯,反而还若有若无地躲避他。
他有什么是值得他躲避的?
除了不愿直面情意,萧翎想不出别的原因。
他颇有些惶恐地得出结论,谢子寻待他,或许是有意的。
那么萧允呢,他对萧允,又是怎样的心情?
萧翎看着自己弯曲的指节,想起谢子寻落在那里的一个吻,当时他安静而温柔苦涩的神情,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即便他放下了叔父,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远远不如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
萧翎这里缠缠绵绵,谢子寻倒是一无所知,他正跟着苏子京查看新的宗门驻地。
苏子京曾与陆安然约定五年之内不起兵戈,后来又添了一条,五年之后,两脉首座对决,以一战之胜负决定哪一脉能留在青冥宗。
青冥宗是注定要分裂了,与其挨在一起相看两厌,不如各奔东西,彼此清净。
苏子京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三年之后对战落败,总不至于惊慌失措百事纷繁。这次说是查看,其实是抓了谢子寻做苦力,又叫了几个精通阵法的长老,一起去布护山大阵。
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不过片刻便收工返回了。
一群人御剑飞行,时不时掠过一团浓雾,正是覆盖着地面洞府的阵法。苏子京看了看前后景色,忽然道:“下面是萧家。”
谢子寻转头看向他。
苏子京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背对谢子寻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慢慢冷了。
萧家的小兔崽子。
谢子寻不计较,不代表他不计较。
闳溟是首恶,萧翎就是从犯。苏子京可以肯定,流光石里的另一个人就是萧翎,而谢子寻绝不会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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