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衣物,发现已经不能再穿,幸而芥子囊中还有备用,便取出来穿上。
萧翎从水里冒出头来,抹了一把脸,对他叫道:“哎,你不要走。”
谢子寻蒸干湿发,随手束起,没有回话。
“子寻……我还有话同你说。”
“要说便说,更待何时?”
“现下不够郑重,要说那些话,应当正装执礼,摆上十里宴席,叫天下名士作陪,然后在三光辉曜下,以山河为誓,才能表明我真心。”
谢子寻已经整装完毕,垂眸看着趴在池沿的萧翎,说道:“说完了吗?”
萧翎并不介意被他居高临下地俯视,仍然笑嘻嘻地说:“子寻,你都已经等到我清醒了,再多待一会儿不好吗?”
谢子寻面对他讨好卖乖的样子,连斥责都不好出口,冷硬的回绝之语在心里转了一圈,变成了淡淡的一句:“是早是晚,总要走的。”
“可以不走。”萧翎回得飞快:“你有没有考虑过,和我在一起?”
一万句“喜欢”带来的波动都不如这一句话。
谢子寻神情都有些变了,他没有说话,萧翎仍然笑着,却感觉心怦怦直跳,几乎敲断肋骨。
他就像一只蜗牛,企图缩进壳里,抵挡谢子寻带来的风,结果连壳一块儿被卷走了。
谢子寻于他,已经是剪不断,理还乱。
既然退不了,不如向着曙光而去,或许越过险阻,又是一番风景。
他知道谢子寻不会答应,但是看到他变色之后的第一动作是退了一步时,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这么不愿吗……
谢子寻退后,感觉像退出了危险的洪流。他可以对所有甜言蜜语无动于衷,却无法冷淡对待这一句小心的试探。
“唉……”
萧翎小小地叹息了一下,又说道:“这么看来,你以后也不会再来见我的了。”
谢子寻在点头和摇头之间迟疑。
“那我要是奉贴拜见,你总不会也避着我吧?”
“不会。”
青冥宗里耳目众多,真回绝了萧翎的拜贴,流言就要从百种变成千种了。
不过不回绝也差不了多少。
总之都是麻烦。
萧翎不知道他眨眼间想了些什么,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似乎还带着满足。
“这样就很好。”他说。
谢子寻突然开口:“青冥之内的分裂已经无法逆转,你如此举动,让萧氏在清阳和华阳之间如何自处?”
萧翎意外于他的质问,各种念头飞速转动,一边揣摩他的用意一边组织答案。
“你要我同你在一起时,想过将来的事吗?”
“还是说……与枕边人兵戈相向,就是你的喜欢?”
不是每个人都像萧翎和谢子寻一样有空闲纠结情情爱爱。
李青衣已经头痛得要死了。
叶子桓之前因为心性太浮躁被苏子京扔进了黑咕隆咚的静意轩,青冥弟子最恐惧的惩罚之所对他毫无用处,“面壁沉心”的真谛没有领悟到半点,暴脾气倒是日渐增长。
他一出关先听说闳溟设计了谢子寻,又听说苏子京为谢子寻狠狠出了一口气,再想想自己两件大事都错过了,登时气成一只圆鼓鼓的青蛙。
因为自责和愧疚,他没法指责苏子京关他禁闭,于是只能自己和自己生气,虎着脸蹲在苏子京殿外,把来往的弟子吓得寒毛直竖。
李青衣哄又哄不动,拉也不敢拉,干脆缩在殿里不出去,苏子京便乐得把杂事都扔给她,自己捏着本书监工似的坐在旁边,守得李青衣也脊背发凉。
苏子京还悠哉悠哉地安慰她:“没事,等子寻回来就好了。”
结果到近午时分谢子寻赶到时,李青衣差点喜极而泣。
谢子寻非常干脆地拎起叶子桓扔进了校场,然后点了二十个倒霉的弟子陪他打架。
自己悄无声息地走了。
深藏功与名。
苏子京摇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扇子笑:“我说的没错吧?”
李青衣简直有掩面而走的冲动。
这种包含着小打小闹的平静安适在她不小心抖出一页字帖时消失了。
那张纸躺在地上,清透的阳光映着熟悉的字迹。
苏子京看了一眼,扇缘微动,菲薄纸页上腾起一缕火焰,转瞬成灰。
大师兄的痕迹真是无处不在。
李青衣暗叹一声,想起被魔族带走的祁奕,默默垂首敛眸。
不过沉郁的气氛没多久也消散了,因为新的消息传来,玄象宗的百日琅华宴被搅和得一塌糊涂。
而那根瞎鼓捣的棍子就是萧翎的好友林夏。
据说玄象宗发了追杀令,林夏一路从中洲逃窜到东洲,钻进林氏本家当起了缩头老鼠。
林家在东洲的势力更强,可巧玄象宗也是。
林夏虽然不成器,却有一个强悍的亲哥哥,于是玄象宗和以护短著称的林氏也磕了起来。
互相造成了一些损伤之后,林氏想起奋斗在对抗玄象宗第一战线的青冥宗,同时给清阳和华阳投出了拜帖。
李青衣看向苏子京:“师伯,这个……怎么办?”
苏子京微微一笑:“见招拆招。”
能多一个同盟是一个。
至于能不能让林家站定清阳的立场,这就是后话了。
说起来华阳在清阳落难时动手动得太狠,两脉毕竟有同宗之名,如此急进,令人忌惮,清阳的优势倒是更大了一点。
不过华阳给人的感觉一向是要比清阳锐利一些,也更有进取心,上次道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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