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阵眩晕,她本就受寒未愈,加上颠簸恶心,足下酸软,撑住了轿子便逃不动了。眼见那把青锋就要刺进自己胸口,她下意识扭过头去。
她刚扭过头便觉周身一暗,一股力量将她往外拉开,然后“当”的一声似是杀手的兵器落了地。
仙宁深吸一口气,英雄救美是个好桥段,陆笙屿的话本里没少出现,只是不知道相救自己的是英雄还是英雌?
思绪未定,喉中一热。
“呕——”
她终于克制不住,将喉里翻涌上来的东西倾吐而出!
“你——”头顶响起一个发怒的男声,仙宁这一口秽物吐完才觉得舒服清醒了些,定睛一看,才见自己原来将秽物全吐在了救自己的人的衣袍上。她歉然地抬头看向出手相救自己的人,道:“对不住了。”
只见是个陌生男子,一袭浅青色的衣袍,腰间还系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双眉扬起,气质冷凌迫人。那男子一双漂亮的眼里翻滚着些许怒气,但看见她的脸时似乎一怔,表情渐渐莫测起来,而眼里的怒火也像被生生浇灭了一般。
“呕——”
腹中又是一阵剧烈翻腾,剩下的食物也一概吐了出来,酸水的气味还弥留在口中,只觉得腹烧唇麻。不知从哪里又涌上一群杀手来,但看他们似乎都是冲着青年来的。那青年一手扶着她,一手随意挥出去,扑上来的杀手便鲜血直喷,像断线纸鸢一样飞了出去。
“全歼。”仙宁倚在那青年怀中,听见他胸腔响起的闷声。旁边便出现了一群护卫将杀手围了起来。
青年从容不迫地护着她走进路旁的药铺,道:“谢老爷子,借碗水。”药铺掌柜笑眯眯地端了一碗水过来,道:“世子不是出去看热闹吗?倒白捡了一个姑娘回来。”看仙宁脸色苍白地漱了口,微微皱眉道:“姑娘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老夫给你瞧瞧?”
仙宁摇了摇头,直言谢绝:“不必了。”她的身子骨自己清楚,她也是学医的人,自己的病能不能治好她比谁都清楚。谢圩(wei,第二声)老爷子也不以为忤,从柜头找出了些薄荷香给她点上,道:“那就闻点香提提神吧。”
仙宁看向那救了自己的青年,道:“方才听掌柜称少侠‘世子’?”
青年听她问起,微微一笑,道:“你身上有‘醉仙灵芙‘的香气,”说着又抓起她的手,看看皓腕上的金镯道:“这镯子中空,里头应锁着‘奇鲮香木’。”
仙宁目光一震,醉仙灵芙和奇鲮香木的香气混在一起,便是剧毒,世上知道的人恐怕不多,这也是姑姑特地给她备下的杀招。可这青年,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青年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揉,道:“溢彩,当真不认识念澈哥哥了?”仙宁瞪大眼睛,喃喃道:“念澈?连洲世子左念澈!父皇的义子!”
左念澈自嘲一笑,道:“我糊涂了,当年在宫里时你才两三岁,现下恐怕是一点记忆也没有了。”仙宁怔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当然知道左念澈是谁,也听父皇母后说过,幼年左念澈曾在宫里住过两年,很是疼爱自己和皇兄,但是时隔多年,而且其时自己才两三岁,现在自然不会有印象了。
门外苔痕四人料理了杀手后便急急赶进药铺,见仙宁无恙后才单膝跪地道:“属下护主不力,请主子责罚!”在外为了不暴露仙宁身份,她们一向称为主子。
仙宁道:“起来吧,是我疏忽了,原该多带点人出来的。对了,刺客是什么人?”朝歌道:“两批杀手,刺杀主子的,从兵器服饰看,应是京畿军报上来的那群叛匪。另一批,刺杀这位公子的,不知来历。”
仙宁看向左念澈,想叫“念澈哥哥”又觉自己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现在同他也并无交情,当下还是中规中矩地道:“世子可知遭的是谁的刺杀?父皇不是派禁卫副统领玉娘招待世子了吗?怎么不在身边?”
四名护卫听仙宁自坦身份毫不隐瞒,又称呼对方为世子,俱是一怔,悄悄抬头看了下对面锦衣玉饰的男子。左念澈道:“追杀我的,无非是连洲的人。这次我带着子宸和羽觞姑姑进京,恐他们有闪失,就让那位副统领去保护他们了。”
“子宸也进京了吗?他和羽觞姑姑在哪?”仙宁又惊又喜地问。
“宫中。早上便被岳姨母留在了宸曦宫。”左念澈回答。仙宁马上笑道:“那待我欧帅的案子查好了,再回宫去见他们。”又回头对锦鳞道:“这刺客的事你去处理,看报给京畿军还是京都府,叫人来将尸首拉走。”锦鳞应道:“是。”又欲言又止的模样。仙宁将她们四个轮番看了一遍,脸上都是喜意,便道:“晓得你们想见你们师父了,先将差事办好了,便带你们回宫去。”锦鳞这才谢恩去了。
仙宁平静下来,才问左念澈道:“世子,这是什么地方?”左念澈道:“仁济药铺。这位谢老爷子是我祖师伯的家仆,这铺子也是代祖师伯看的,已有十来年了。”仙宁微微点头,祖师伯,便是姑姑的师伯,当年魔门水阁的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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