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友廉丢下鱼食盆:“坐吧。”说着走到院子里的石桌边,拿起壶里刚泡上的花茶给李五倒了一杯。
李五道:“谢廉公子。”
“离开这几日过得可好?我听说李乐群将李继勉从义归坊的大宅子里赶出来了,你们眼下住在哪里?”
“住在里仁坊。”
“里仁坊?呵,他竟让你住在那种贫民窟。”玄友廉听到这里,心中的不甘心之感更加强烈,要是他,绝对不会委屈李五住在那么糟糕的地方。
李五道:“小将军能住得下去的地方,小五自然住得了。”
玄友廉的表情僵了一僵:“你过来是替我治病纾解心情的,希望你记住这一点,不要时刻表现出一副你们俩很甜蜜的模样。”
李五:“……”
李五遂道:“是,我知道了。廉公子,你……可否坐下,将右手伸出来?”
玄友廉闻言,一掀袍角坐下,将右手伸过去,就见李五伸出两指搭在了他的脉门上,眉尾一扬:“你这是干什么?”
李五皱着眉仔细地感受他血管的跳动,过了片刻才道:“我答应替廉公子治病,所以这几天读了一点医书,今日想试试看。”
李五知道自己能治玄友廉的病,要么是他的心理作用,要么就是自己的触碰真的能缓解他的病症。可是无缘无故地触碰总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想了诊脉这个由头。
玄友廉任着她摸了他的右手又摸他的左手,过了好一会问她:“诊出是什么脉像了吗?”
李五回想医书上说的那些词,吞吞吐吐道:“浮脉主表,沉脉主里,迟脉主寒,数脉主热,虚脉主正,虚实脉主邪实……”
看着李五背书的模样,玄友廉忍不住笑起来,反手抓住她的手,搭在了她的脉博上,片刻后道:“脉迟且细,肝气瘀滞,看这脉相,小五,你有心事郁结在心不得纾解十分苦闷啊。”
李五脸一红,自己想着给别人诊脉,倒被别人给诊出脉相了。这几日因为达木赫的事,她确实是心里存着心事,郁结难安。
她收回手:“算了,不诊了。”
玄友廉道:“学医这种事又枯燥又苦闷,你这半路出家的,就算了吧。”
李五犹豫了一下:“廉公子,我还不知道,你的生辰是何日?”
“九月初六。”
眼下正是四月,天渐渐热了起来,李五算算日子,还有五个多月。玄友廉说那方术给他算命,说他活不过二十岁生辰,也就是说,只要她帮助玄友廉活过今年的九初六,是不是以后就没事了?
正这么想着,李五突然怔了一下,又问了遍:“是九月初六?”
“你觉得我会记错自己的生辰吗?”
李五万万没想到玄友廉竟是九月初六的生辰,这日子,正是她与他成亲的日子。原来前世他将两人的婚期定在了他生辰之日。这样一来,李终于五能明白那方士为何说他活不过九月初六了,那正是他前世寿终的日子。
“你在想什么?”
玄友廉注意到李五的沉默。
李五摇了摇头:“没事。”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
“啊?”
“你的眼神里有悲伤,你是不是觉得我活不过那天?或许你心里正希望如此,这样,我就不会像个疯子一样纠缠着你。”
李五不假思索道:“不,正相反,廉公子,这辈子,我真心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李五抬起头,与玄友廉的视线对上,两人同时沉默起来,这时一人冲进院子道:“玄大哥,你叫我——”声音停住,杨枭的视线落在李五身上,“怎么是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被人打岔,玄友廉移开目光道:“杨枭,你过来,刚才公主送来请贴,请我今日去宫中赴宴,我有事便拒绝了,后来觉得有些不妥,所以你替我进宫一趟,将这礼物送给公主做为赔礼。”
杨枭道:“玄大哥,你该不会是因为要见这个女人所以不去见公主吧。”
玄友廉道:“你不是一直吵嚷着想去洛阳宫看看吗?废话这么多,去不去了?”
杨枭道:“去去去,自然要去,必须要去。”过去接过玄友廉手上的精美木匣子,转身就要走,“站住。”玄友廉叫住他,将腰间的令牌解下,“带着我的令牌去,不然城门守卫不会放你进去。快去快回,不要耽搁。”
杨枭再顾不得管院中那个让他不顺眼的女人,拿着令牌出了府门,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恨不得立即赶到皇城里见到他的亲亲小媳妇儿。
是的,杨枭就是鹏奴。
两年前李文治登基时,他正好流落到荆南地区,被杨不疏收留。就在那时他得知玄凉扛起反成大旗,拥立了两位先皇遗孤李平与李文治。半年后,他被杨不疏收为义子,取名杨枭。一眨眼就过了两年,杨不疏夹在蜀与南唐之间过得十分艰难,想来洛阳瞧瞧朝庭的情况,看是要投靠玄凉还是李制。而鹏奴正好得了机会,随着杨不疏来到洛阳。
他来洛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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