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还不明白吗?”
小榴的话就像一泼清水泼醒了念研。并不是掩盖事实就可以改变它,不管他给自己起名姓白也好姓王也好,他身上流的始终是崔家的血,这是无论如何也逃避不了的。
“你说的对,与其逃避,不如面对。那又为何起名为释呢?”
“我给孩子起的这个名字,是对相公你的期望啊,其义与异人师父的二十字如出一辙啊。”
——万种皆由缘,无花亦无果。人生浮云去,只等来世闲。
——崔释
释怀种种,卸下包袱。这便是他的至亲们对他的最大期望。原来没有人恨他败了魔教,没有人希望他重振威名,没有人依仗他去报仇,只是希望他不再背负那个沉甸甸的心锁。在看见异人的信时,念研就已明白了这一点。
“看相公你神情坦然,必是明白了异人师父、我还有所有关心你的人的苦心了。”
“小榴……”得妻如此,他却不能伴她长久……
“相公,与其一直活在过去的伤痛里,不如期望将来啊。异人师父走的坦然,正是因为他看透了这人世悲欢,更期待他的来世,死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过渡而已,所以他不希望任何人为他的死伤心。人生浮云去,只等来世闲,这一生的是非,等到奈何桥上再细细琢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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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散,愁云消。朗朗乾坤,万象新生。
抱着两岁大的儿子,念研独自踱步在月光下,他知道崔殷泽必定在注视着自己,却不觉得别扭。
两岁的儿子早就会呀呀学语了,在小榴的教导下,不出半个时辰便叫了他一声爹,让他好不开心。
“什么时候走?”风忘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一会,我再抱抱释儿。”
“将来打算去干什么?”
“游离山川河水,遇不平除不平,见冤屈平冤屈。”几个字说的铿锵有力,毫不犹豫。
“和他一起?”
“当然是独自一人,不过,无论如何都甩不掉的话,他爱跟就随他跟。”
“哈哈,这才像我风忘尘的徒弟,大丈夫能屈能伸,没有什么是想不开的。”风忘尘好久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徒弟总算说了句痛快话。
“不和大家道别了?尤其是小榴。”
“不用,过不了多久我想大家了就回来了。只是对小榴……”
“你担心她做什么,她远比你聪明,自己心里要什么,她一直都很清楚。你以为世上有几个这么聪明的女子?你难道忘了吗,几年前你都被那个老混蛋逼着休了她了,现在我们帮她选夫婿呢,不过她那食古不化的老爹当然不同意了。”
“呵呵,不愧是魔教人啊。”世俗的一切对他们没有任何约束力,在他们看来,小榴现在单身,该找个夫婿,就这么简单。
“那,师父,徒儿就此拜别了。”
“不是说不拜别的吗,你这人。还有阿,崔老混蛋听着,不当皇帝了就别再嚣张,要敢欺负我徒弟老子率领我风风山庄一家大小活煎了你!”
某棵大树明显不满地晃动了一下,掉下几片无聊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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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可恶真可恶!崔殷泽一边运足内力施展轻功一边咒骂风忘尘——那个姓风的骂他也就算了,居然给念研准备了一匹奔跑如疾风闪电般的汗血宝马,而且只有一匹!一匹!害他从念研出庄到现在整整一个半时辰了还在用轻功飞来飞去。累当然不说,一旦念研白天进了城,却有个飞来飞去的前代皇帝在后面跟着,让他帝王的脸面往哪搁?
就在这心里瞎琢磨的时候,眼看着念研夹紧马腹甩了甩马鞭,于是那匹被起名被“甩人”(这个名字又是崔殷泽心中另一大痛!)的宝马又加快了速度,与崔殷泽拉开了距离。
该死的!我追~我追~不过难道是上年纪了吗,怎么觉得有些疲惫了?
不过念研骑马的样子真好看,真帅气阿,如果能把他从马上一把揪下,把他挺翘的臀从马背上移开放在床上会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崔殷泽,我现在很想吃一样东西!”念研一边驾马,一边喊道。
“你想吃什么?”念研从来没有说过他想吃什么,好像完全没有个人喜好一样,这话倒是奇怪了。
“无花果!”
“好,无论你想去哪里,想吃什么,我都陪你去!”崔殷泽喊道。
“不是你陪我去,是我自己去,你若想来,可得跟好了甩人啊!”最后喊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带了几分戏谑。
却不知身后的崔殷泽被此话气的险些吐血,于是,远在风风山庄抱着朴风寻欢作乐的某人又多打了几个喷嚏。
晚间凉风阵阵,轻柔地抚遍大地的每一寸,带来一些东西,又带走一些东西。
月光下,只有一骑一人影影随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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