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邬二少爷,我与你说了也无妨……我娘留下的是一尊周朝古人遗留的青铜小鼎……”
邬光霁吓一跳,问道:
“什么?”
李仗香显然是头一回与他人说起此事,他有些不安,嘴唇颤动下,接着说道:
“所谓鼎,是古代君王用的礼器。我外祖家是书香门第,几代积攒了不少古董,我娘出嫁的时候,我外祖特地选了这小鼎给她做陪嫁。我当年与后娘兄弟分家时,是死命抱着这鼎才将其保下来。我将它放在身边将近十年,如今却知是保不住。”
李仗香说到这里,想起早亡的慈母与无幸的父亲,难过得几乎垂泪,而后又接着说道:
“邬二少爷,不是我小气,是我实在舍不得亡母遗物。可是如今我是无力护着它了,邬二少爷就请你将他抬到邬府去吧,以免放在我手上再失落。”
李仗香说完此话,只觉身体里的力气都忽然被掏空了似的,他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说出后半段増鼎的话,可是话音一落,心中虽觉得懊丧,却知是没有其他退路的。他并非完全信任邬光霁,而是除了邬光霁之外无人可信,他说完这段话很是忐忑,突然想到:要是邬光霁接近我本就是为了那鼎又该如何?如今得了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他要是抛下我一走了之,又该如何。
李仗香这样想着,他只觉得心惊肉跳起来了,他许久没听见邬光霁的回应,只觉得自己必定已然中了圈套,却听邬光霁说:
“我从小就不好好读书,爹娘收藏金银珠宝多过古玩玉器,故而对于这些古董知之甚少。但我知道青铜鼎是你娘的陪嫁,你若将它放在我那里定然好好保存,等到小豆儿长大立业再给他。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就给你发个誓……”
邬光霁说着就要举手发天打雷劈的誓言,李仗香连忙拉住他的手,说道:
“不用发誓,我相信你的。”
邬光霁反手握住李仗香的手掌亲一口,果然发觉李仗香比以往更顺服,还待继续,李仗香在邬光霁肋下轻轻按一把,邬光霁那处让府吏撩了一棍,一按之下就听邬二少爷“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李仗香借机脱身去将衣物之类打了个包袱,而后又到旁边那间小屋里为窦老头牌位点了香,而后他对牌位说道:
“爹,我过几日就带小豆儿回来。”
邬光霁站在门外等李仗香,李仗香招手让他进来,后者依言走进那间被布置为灵堂的小屋,李仗香对着牌位接着说:
“爹,这是邬家二少爷,你让我再找个媳妇,人家好姑娘都瞧不上我,我也怕后娘对小豆儿不好。他对小豆儿好,我以后就跟着他,爹,你别生气……我过几日一定回来看你。”
李仗香从小不得亲生父亲喜爱,李仗香亲爹死时他并不很伤痛,丈人意外死去以后他却是悲痛到一病不起。窦老头虽沉默寡言却是个将女婿当儿子看待的好岳丈,故而李仗香也将窦老头当父亲来尊重。
李仗香将桌上香烛都归置好,才对邬光霁说:
“那鼎就在我丈人的供桌底下,你尽早将它抬走,记得盖一块布,别弄出太大动静。”
邬光霁应了,他心情很是沉重,他发觉他与李仗香之间早已不是“玩一玩”的关系了,他本想着给些钱,和李仗香好一阵,等到成亲就断了。如今李仗香是上了钩了,可邬光霁自己何尝不是也误吞了鱼饵,他现在既是小豆儿的干爹,又让李仗香拉到窦老头的牌位前引荐了一回,若是真腻了就抛就是不仁不义。再者,邬光霁也没觉出腻味来,和男人好跟和女人好不一样,不腻,反倒清新自在,李仗香虽话不多,不过他人长得好看,性子安静温和,读过的书又多,有这样的人陪着,说说体己话,倒是很不错。
邬光霁与李仗香特地绕道去粮店将小豆儿接走,小豆儿久等不到亲爹与干爹,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邬光霁找来那两个伙计,嘱咐他们隐匿行踪,最近不得出去抛头露脸,从府吏手上截人的事情也不能和其他人说。
两个伙计喏喏应了,邬光霁给了两个伙计十来个铜板将人打发以后,抱起尚在熟睡的小豆儿去街口与李仗香汇合再找旅店要房间,小豆儿一路睡得迷迷糊糊,等到邬光霁真将他放在旅店的榻上,小豆儿反倒醒来了,一睁眼瞧见他爹好端端地待在屋里,小豆儿揉揉眼睛,叫道:
“爹,干爹?”
李仗香将帕子沾湿在小豆儿脸上的伤口周围擦了擦,皱眉道:
“怎么弄的,差点儿刮到眼睛。”
小豆儿瘪瘪嘴,说:
“爹爹,你让那两个坏人拿住叫我去找干爹,我跑到巷子里,有个老婆婆抓着我要带我去她家,我急着找干爹,咬了她一口就跑了。”
李仗香脸色不太好看,不过他声音依旧轻柔,问小豆儿说:
“那老婆子长什么样。”
小豆儿指着自己鼻头,说:
“她这里有一颗大痣。”
李仗香摸摸小豆儿的脑袋,回头与邬光霁对视一眼,两人都猜出小豆儿是遇见人牙子了,若不是他咬了那牙婆一口,邬光霁怕是到现在也不知道李仗香已经让府吏捉走的事情。
邬光霁又在旅店待一会儿,而后起身走到李仗香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先和小豆儿在此处住,我已经预付了一个月的房钱,我过几日再来瞧你们,你千万看好小豆儿。”
李仗香起身将他送到房门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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