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拜佛时下的那种不讨厌的、很细小的雨。我又想,北京会是座多美的城市。”
李枳脸红了,刚才还因为难过而眼圈微红,现在却是脸颊,宛如猝然绽开的红花。
黄煜斐灼灼地把他瞧紧:“模糊地感觉到了什么,对你。每一天都在屏幕里看。感觉更浓郁了。然后花两年时间试图认清它、承认它。没错,每个人都有缺陷,我这种尤其缺德。看到别人痛苦我会开心,如果是为了我的话,那更好。这种状态我活得很自在,不屑反省。但代入小橘这一切就不成立了。”
“代入我?”
“嗯,我想过你伤心地哭会是什么样子,然后不敢再想。甚至还没认识你,就这样了。很神奇。我不知所措。但也蛮惊喜的,还能这么喜欢一个人。”
李枳揉了揉眼睛:“怎么突然变成表白了……”
“之后,突然我看见你说恋爱了。我一下子清醒,明白自己对你就是那种独占的感情。但也懵了,我没有办法回国。我想这很正常,你是一个青春期的男孩,我在这边什么都没做,当然也不能要求任何。一切连自导自演都算不上。又想这就是报应,我这种人已经不配得到什么爱。”
“别这么说,哥。”
黄煜斐拿起李枳的手,依次交叉好手指,柔嫩的指根相互摩擦着。他看着戒指:“然后我很任性地开车跑去加州,又从圣莫妮卡开到芝加哥,飞快,也不睡觉,大概只花了三天。我把你的曲子从网上扒下来,刻在cd上,一路在听。然后在终点找条荒路,撞了一下。”
“我知道这事儿,4月5号,你还断了两根肋骨,”李枳压住骂人的冲动,“居然还不急着去医院,拍照发什么i,您可真够从容!”
“两根吗?我都忘了。”
李枳杀气腾腾:“我早想问了,这到底什么爱好?”
“哈哈,确实是爱好,大概是第三辆,这种时候应该是习以为常的,但那一次我意识到自己的失败,还有不可理喻,我看不起世界的同时也不被世界看得起。”黄煜斐顿了顿,“坐火车回新泽西,周围都是旅行的老人和放假露营的高中生,我脏兮兮的,伤口很痒,行李只有两张cd和一本驾照,实验室还有七组未检验的数据等我。活的笑话。于是突然想要改变。”
“换句话说,我想赢。当时已经二十一岁,不该过这种烂掉的生活了。我想把你赢到。”
李枳眉头稍松:“我哥还真是,一爱就爱得轰轰烈烈。”
黄煜斐坐起来,紧挨着李枳,他的神情就像在讲什么生来如此的道理:“这很好解释,对我而言,你好比是一种‘变好的可能性’的具象化。新鲜血液,流到我固化的人生里。找到你已经不只是我想做成的事,还是我必须做成的。至于什么利弊、难度、理由,统统没有权衡的必要。”
“所以,就只要我?”
“没错,我要做到的只是让我的人生中有你,你的人生中也有我。我追求一种长久的固定的契合。”
李枳捂着眼睛安静了一阵,像是不好意思了,把脸埋在黄煜斐肩侧:“然后15年的时候你没忍住,先回来看了一趟,结果正看见我对着镜子丢魂掉眼泪,太丢人啦!”
“是啊,当时一直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我没有护照,回国就是走动很久才成功的,不可能多留,所以后来只能发邮件给你,没想到你会回信,”黄煜斐抬着手臂,在通透阳光下观察自己张开的五指,“按照约定,念完研究生我才可以回国。我提前一年半念完,还念了两个学位。无可厚非吧,我回到中国。然后,有了一切。保持礼貌,给仇人厚葬的时候,我在想你,就没有很难熬。”
李枳也学着他看手,轮廓的边缘透出橙红的微光:“我没想到我哥心路历程这么复杂,四年对吗,怎么办呀,我以后更得对你好了。我得天天琢磨这事儿。”
“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我以为小橘听完这些会觉得我很糟糕,”黄煜斐平声道,“别人怎么看我?自私自负自我感觉良好,刻薄,偏执,不入主流,一事无成。有个医生,从我九岁开始给我做心理咨询。他告诉我什么叫sd症状,告诉家姐我是‘和睦并善于自省的精神病患者’,给我开过很多药。他也说,人类只会接受认为自己配得上的爱。”
“他倒是挺能胡扯。”
“但我不是。我明知自己配不上……我还是接受了,得到了。”
“你到底怎么配不上,这世界上只有你配得上。”李枳愤愤道,“什么精神病患者,这医生也真够可以的,自己琢磨不清人家的心态就乱往人身上扣帽子。”
“他也帮我很多。”
“不管怎么样,哥,你现在不需要他了。已经发生的事、握住的人,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去怀疑什么合理性。”
“好,我听你的,”黄煜斐眼睛亮闪闪的,忽现一种爽朗的少年味,又道,“大概十八岁的时候,他还打过一个比方。说我的生活方式就是缓慢流血的过程,一个创口,在很早以前打开了,之后的年月我就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施压,扩大创面,同时又在浪费时间,抱着等死的心态。”
“美国的医生都这么直接吗……”
“是啊,我当时就想,这揭露也太犀利,我以为我活得很有效率呢。而我周围人好像都和医生想的一样,他们可能都认为我这一生都将流着血度过,直到把自己耗干,并且是活该。”
“放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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