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轻轻地坐在陆远扬病床前的一张椅子上,悄无声息的看着他。坐了十一个小时的飞机,她渐渐有些困了,睡意席卷而来。病房里那股属于陆远扬特有的的熟悉而熨帖的味道令她觉得心安。她趴在陆远扬的床边,那么些天以来,第一次那样安然的睡去。
陆远扬做了个梦。梦里的他站在一处荒无人烟的悬崖边上,四周都是茫茫大雾,只能看到脚底的悬崖深不见底,大风仿佛从地底深处席卷而来。他大声朝着四面八方呼喊着,空荡荡的只有回音。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突然有一个人影拨开茫茫白雾朝他走来。渐渐地,他看清了她的脸,是那个他朝思暮念,想梦不敢梦,想忘却永远也忘不了的姑娘。他久久的望着她,最后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她对他笑了笑说:“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
他缓缓的伸出手,想要朝她走去,脚底的碎石突然滚落,接着他感到全身失重,一仰头便坠进了茫茫深渊里。
陆远扬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在那一瞬间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强忍着撑起身子想按床头的电钮,睁开眼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正目光焦急的看着他。
当认清了那个人就是苏忆北时,陆远扬的手无声的垂了下去,望着她的瞳孔却慢慢睁大,目光里尽是不可置信,仿佛那是最虚幻的梦境。
耳旁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半分钟后,十几名医生和护士飞快的冲进了病房。苏忆北退到人群之后,目送着陆远扬从病房被推了出去。
他已经痛得快休克过去,整张脸都是惨白,却依旧隔着人群的缝隙在找她,只是为了证明刚刚那一幕不是他在做梦。苏忆北向前移了移,他们的目光终于交接的那几秒,苏忆北眼眶泛酸,强忍着冲陆远扬做了个鬼脸,然后急忙转过头去,脸颊上早已泪流成河。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陆远扬发病。惊醒的那一刻,他痛的几乎整个额头和脖子上都是淌着冷汗,身体紧紧地蜷缩在一起,却始终强忍着不肯喊出声来。
他那样一个人,她从前她只当他是没心没肺,仿佛无坚不摧。可方才那一刻,看见那样脆弱无助的他时,她才知道,一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有多坚强,内里就有多柔软;有多没心没肺,就有多少缱绻情深。她只是痛恨自己明白的那样晚。
☆、第四十六章 落花流水忽西东
陆远扬醒过来时,白色的纱窗微微扬起,整个房间里都溢满了明媚的日光,虚幻的有些不真实。这一觉睡得耽溺冗长,不过他做了个好梦。梦里的世界很噪杂,一大群医生和护士围着他,但就在那群人身后,他看见了苏忆北。
已经不记得有多久,苏忆北都没有那样鲜活的出现在他梦里了。梦里的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头发高高挽起,站在人群后面冲着他挤眉弄眼的笑着,如同当初他刚刚认识她时的样子,
他慢慢的坐起身来,大约是睡得太久了,头很沉重,心脏在胸腔下一下一下铿锵又庄严的跳动着,像是在提醒他自己还活着。
那个梦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使劲摇了摇头,好让自己清醒起来,然后摸索着穿好鞋下床,趿着步子打算去卫生间洗澡。
突然,他听见厨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慢慢走过去,厨房门是虚掩的,隔着一条窄窄的缝隙,里面一闪而过的一个背影让他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
他屏住呼吸将门推开,明晃晃的日光中,苏忆北转过头微笑的看着他:“醒了?我在炖鸡汤,马上就好,你先去洗漱吧。”
陆远扬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觉得喉咙一点点变得干涸,张开嘴时舌头都在打结:“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苏忆北伸出手将他指着她的食指顶回去,说:“我…我…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啊。”
陆远扬渐渐从是梦是真的恍惚中抽离出来,确认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的眼里满是震恸和不可思议:“你这会儿不应该在国内准备婚礼吗?你跑温哥华来干嘛。”
苏忆北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给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锅里加了一把香菇,平静的说:“我和林江分手了。”
陆远扬愣在那儿,眼睛直直的盯着她。苏忆北平和的笑了笑,俯身将火关掉说:“这里没有高压锅,我用这锅炖了快五个钟头了,应该差不多了。你快去洗漱吧,洗完就可以开饭了。”
陆远扬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半晌,才冷冷的开口道:“你和林江分手了,来温哥华干什么,同情我还是可怜我?我告诉你,我不需要,我陆远扬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可怜我。”
说完他便猛地拽起她的胳膊往外走。明明身体那么虚弱,可他的手劲还是异乎寻常的大,苏忆北被他拽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却依旧甩不掉他的蛮横拖拽。苏忆北心一横,索性闭上眼睛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陆远扬一瞬间定格在那里,呼吸都变得急促。
许久,陆远扬深深的呼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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