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内一丝不漏的接收到阮石两人的声音。
他已然同意和我们合作了。阮公渡的语气中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显是这结果在意料之中。
待石公山默然点了点头,阮公渡长叹了声。
石公山望了眼阮公渡,立时把握到这个师兄的心思,其实他心里又何尝好过。
他们水源军在与流民军的屡次交锋中,均占不了太多的优势,尤其在其四员统军大将被靖雨仇悉数击杀后,更是不堪,结果沦落到现在这等残境,不仅苦心孤诣建立起的水源军覆没无余,连唯一可以赖身的据地云石城都被对方兵不血刃的攻占了去。
败军之将,尚且不可言勇,何况现在的他们充其量是一只丧家之犬。形势逆转下,尚有何资格和在魔门中除邪宗外无人敢撄其锋锐的花音派之主梵人松谈条件,论合作?
在目下的交易中,他们心知肚明绝占不到任何便宜,因此他们也绝不提任何要求,只求能令流民营受到最大的损害,他们便感到绝大的快意。
而梵人松在今晚的行动中,成则可趁机大大扩张花音派的势力,即使不成,以他的身手,全身而退应不是什么问题。
梵人松这只老狐狸垂涎云石城这天然良港已久,不是看在有机可乘,他才懒得搭理他们,甚至还要远远避开他们,以免沾上了两人的晦气。
加之他们天演门由于水源军的兵败解体而亦要自动宣告散伙,随之而来的,他们今后的立场立时成了一个问题,从此雌伏绝迹江湖嘛,他们绝不甘心;而以魔门一代宗主的身份投身于花音派又或邪宗的话,从此和两人的手下并行并坐,那教他们老脸放于何处,除非是法帝曹天泰重新执掌魔门牛耳;但若独立独行的话,他们这数十年来结下的夙敌数不胜数,那与赶着去送死亦没有两样分别:但舍此以外,他们又能何去何从呢?
梵人松拟定一待今晚成功刺杀了岳红尘那贱人后,他会立刻尽起精兵,表面上说是克复云石城,替我们报一箭之仇,哼,说的比弹唱的还好听。石公山说到岳红尘的名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而声音中透出的恨意令人感觉到在与流民军交锋中岳红尘让他吃了大亏。
饶是已有心理准备的靖雨仇亦是听得暗暗吃惊,这着确实够毒辣的,若是岳红尘被刺杀身死,随之而来的,刻下流民营在云石城的万余将士又有几个能逃生存活呢?那样的话,无论是对于靖雨仇还是流民大营均是一个莫大的打击。若不是误打误撞下被自己识破这起阴谋的话,猝不及防下真的很有可能被他们得逞。
这么一想下,靖雨仇不禁暗起杀机,盘算着是现在想办法诱他们出来然后把他们击杀,还是待梵人松来后才一起解决他们,来个一劳永逸?
才升起这个念头,靖雨仇旋又失惊,自己为何竟会变得这么有信心的?心中隐然想到原因或来自先后与雪青檀和羽然真珠合籍双修后,自觉功力大增,便很想找个人来试剑。
但事实上,阮石梵三人均是魔门一派之主,有哪一个是易与之辈,尤其是梵人松就他那天与其师弟候子期合力击杀魔门三秀之人秀的卓天罡时所显露出的功力,绝对较阮石两人尤高。这并非是他靖雨仇是否胆怯又或有无击杀这几大魔君实力的问题,而是他现在对此另有计较,况且因一时的快意,而贸然出手只会令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靖雨仇趁他们沉默的当儿,在树冠处找到一处若吊床般特别适于仰躺的所在。头以微侧之势仰枕于借枝桠反握的掌心间;大背挨入两根特别粗大树枝交合而成的缝隙处,不时腾出一只手来帮助嫩叶特别浓密的柔枝压于背下,以减缓粗糙的树身带来的些许不适感。
调整了个睡姿,靖雨仇舒服的叹了口气。
待会悄然潜回去,待暗中布置好一切,再引他们入彀不是更妙吗?
师弟,浪人军那边情形怎么样?
浪琴生前的浪人军尚且奈何不了流民军,先是中了流民军的离间之计,后麾其精锐水师沿沧江支流击水抵达与之交汇的元江,虽逞一时威风,终还不是被流民营起步才不足半年的水军拦在风起紫罗峡不得寸进。
浪琴师妹一死,浪人军顿时成了一群乌合之众,有何作为可言?刻下浪人军的三个统军将领各自为战,谁也不愿意服谁的号令,结果被流民营有机可乘。
上次我着人去宁州府,本想说动他们与我们水源军推心置腹的合作,结果只一个辛捭点头,其余两个不知死到临头还妄想保存实力的鄙夫均拒绝了我们的诚意。这情形师兄你也应有所了解罢!
在上次和流民营的决战中,我们本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打个漂漂亮亮的胜仗。
可是刚愎自用的辛捭不听我的良言,在岳红尘的战略性撤退中,贪功冒进,结果被对方利用这数天来怪异的浪潮诱进死地,周旋良久未果,最后想起退兵时,却发现正赶上退潮的尾声,除了不足二十艘的战船借浪潮逸回深航,其他百余艘包括其帅舰在内的战舰全部被搁浅,眼看大势不妙的辛捭正准备弃船逃生时,却被率众乘快艇赶至的水行风一刀砍去了脑袋。
那些无心战事的士兵不是乖乖作了俘虏,便是学辛捭般逃跑时,被直立而起的巨浪摔死在了那犬牙交错的巨石礁上。
而失去辛捭支持的水源军残部尚未及返航,则被岳红尘帅众追赶得愦不成军,我不是借水遁,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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