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兄是生的好看,但也不是外头传得那样夸张,世人常将他和萧家二郎相较,萧家那位怀玉公子你却是见过的,我不知他相貌如何,世人大抵觉得他与我从兄容颜相当吧。”
秦湄思及曾在内庭见过的那位萧家公子,不一会儿已是面色酡红,
“若是可与萧二郎相较,只怕你从兄当真是姿容绝佳了。萧二郎之貌是我朝排作第一的,我这一生再见过能与他相较的人了。”
顿了一会儿,秦湄似是又想到了另一桩事,
“惠主儿和慈姑是见过萧二公子的,可听她们的说法,萧二公子是相貌俊朗,却不是这天下间最好看的人。”
沈莙见她犹犹豫豫神神秘秘的,反倒被勾起了兴趣,
“那想必她们见过了另一个清秀绝伦的举世无双的男子了,究竟是哪家公子?先前从未听说过旁的人。”
秦湄起先不愿意说,被她缠得不行了才附耳说出了一个名字。
沈莙听了如同被雷劈过一般,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唬我的吧,怎么是那位...”
“嘘...噤声,”秦湄继续附耳低声道,“我原也不信,慈姑却说若是看过了那人的相貌,天下间再好看的人也入不了眼了,竟都难及他半分。不过你且记住,若有一日你得见这位,万万不要抬头,被他容貌所慑呆滞细看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偏那一位最是讨厌他人用他的相貌做文章,上一个因此事犯了他逆鳞的,如今身上的皮已成了司刑监门口的鼓面。”
沈莙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依旧疑惑,没可能的,自己这样的老实良民长得普普通通,几个男人反而相貌逆天,那个煞星竟生了一副颠倒众生的皮囊!想了许久也觉得愤愤不平,只在心里安慰自己,未必有那么好看,况且人还是要看内在的,和一个太监计较什么!
秦湄见她面上难掩不平之色,心里不觉好笑,
“行了,你同他们比什么,你也不丑,不知有多少小宫人同我说羡慕沈承仪眉眼生得好看呢。”
秦湄这个大美人的安慰没有起到任何宽慰的作用,反而在沈莙心上又插了几刀。沈莙迅速地结束了这个关于颜值的八卦讨论。
“姐姐一般写家信都写些什么呢我是实在是想不起有什么可说的。”
沈莙深皱眉头一脸我无能为力的样子在秦湄看来颇是喜感,
“家信能说什么,无非是那些宫中的趣闻,你自己生活的琐事罢了,再问候一番家中亲人,我只嫌交待地不够多,偏你写封家书也这样痛苦。”
沈莙撇撇嘴,继续冥思苦想。秦湄见她已经无空闲话,便拉着另两个宫人往前殿当值去了。
思虑半晌,沈莙挥笔写道:
林檎吾兄,小妹甚好,宫中无事,望兄长多多保重,问父亲安。
小妹嘉兰字
写完之后又觉得实在短了些,于地写了一首短诗。
装进信封后沈莙满意地看了两眼,不错不错,主题鲜明,中心明确又不失文雅,沈菱一定挑不出毛病来的。
沈莙就这么自顾自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用在沈宅之中看主母夫人脸色过活,不用时常防着被沈府两个双胞胎坑害,生活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了。
然而清闲日子终究过不长久,皇帝老儿那唯一的宝贝儿子姬容的三岁生辰将至,因宫中只这么一个皇子,皇帝和丽妃异常重视,于是阖宫上下又开始忙忙碌碌准备宫宴。
也是在这时沈莙收到了来自沈菱的回信:
嘉兰吾妹,近日是否抱恙?汝之来信,毫无诚意,字迹较之前退步甚多,其中几字似鬼画符般,为兄实在看不甚懂,只得自加揣测。汝题短诗,狗屁不通,毫无进步,为兄阅之,为汝羞深感羞愧。汝当严谨治学,方能精进。进宫之初与汝相约,月通一信,不短于三寸,汝健忘,为兄只好多加督促,下月汝将寄回所欠家信四封,并习字作业三十张,勿忘。
蒹葭弟妹二人近日向母亲诉汝昔日在家中错处,为兄已妥善处理,勿忧。此外家中无事,为兄亦安,勿挂。汝在宫中当事事小心,方可免去教训。
兄林檎字
沈莙本是快乐无边地打开信封的,看过内容之后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脑补了沈菱平日一本正经挑她错处刻薄她的样子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四封家书!临帖三十张!还有近日的宫宴!吾命休矣啊!
好容易接受现实,又想起信中提到的沈蒹沈葭两兄妹又在家中坑她,不禁咬牙切齿。
沈父共有五个子女,长子沈葮次子沈菱皆是夫人王氏所出,长女沈莙则是已故偏房李氏之女,再来就是三子次女沈蒹沈葭这对龙凤胎了。双胞胎的生母是沈父现今最为宠爱的侧室肖氏,龙凤胎为吉兆,沈父又是那般年纪还得了一对儿女,因而宠爱异常,老太太也时常挂念。王氏对这对活宝无可奈何,便只好找沈莙撒气。
长兄沈葮打理沈府,从来不多与庶出来往,因此沈莙甚少得见。次兄沈菱则是担起了教养沈莙的责任,更是将沈莙当成了幼年无聊时日唯一的排遣。唯独这对双胞胎,不敢招惹嫡子,于是像打了鸡血似的时不时便来寻她的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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