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青色帐顶, 她毫无睡意, 心无波澜。
第二日一大早, 天刚蒙蒙亮,谷秋就到床前来唤她了,安深深虽然一夜未眠, 但是精神却相当不错,平静地梳洗着装。
“小姐, 今天穿什么衣裙呢?”谷秋纠结地立在衣柜前,翻来翻去, 昨日其他几位小姐都去成衣店置备了新衣, 只有自家小姐没去, 她瞧着这里面的衣裙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怎么选了。
安深深理了理自己的长发,走到谷秋身边,目光平和地扫过谷秋挑出来的衣裙, 最终目光落在最底下的那一条素色青罗裙上。几乎没什么花样, 就是一条素淡的罗裙,这晃眼一瞧,安深深便将那条长裙拿到手中,沉沉道:“就这个。”
“啊?”谷秋纠结地看着安深深手中的衣裙:“小姐,这也太素净了吧?”余家二小姐的生日宴,好歹也算是主人家的喜事儿,穿这素裙是不是有点失礼?
“就这个。”素色青罗裙,是薛寄容除了道袍外最喜欢的着装。
安深深没有理会谷秋的纠结,兀自坐在妆镜前, 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眉眼,挥退了准备给她梳妆的丹秋,自己执起木梳,梳落发顺。
谷秋呆呆地看着安深深这一身装扮,束袖罗裙,长发半绾,头无簪饰,腰无佩环,这身打扮简单清爽,放在京都贵女堆里那绝对是一股清流,这好看是好看,可是……是不是有点儿不大合适?
安深深没有和安李氏她们一起走,反倒是与沈半薇坐的一辆马车,沈立循自然也在马车里,他半弯着腰立在马车口,见安深深走过来,不由怔愣,良久才笑了笑,抬起手伸到她的面前,安深深将手搭了上去,借着沈立循的劲儿上了马车。
两人坐在一起倒是沈半薇一个人缩在一边儿,她借着喝茶的空挡,瞅了瞅沈立循和安深深,两人坐在一起,那脊背一个比一个挺的直,要不是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沈半薇都觉得这两人在对峙呢。
马车没人说话,沈半薇轻咳了一声,依旧没人理她,最后只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扭头看着马车外的风景。
在京都城中,马车都行的比较慢,这慢悠悠地走了许久才到了余府,余府前香车宝马,络绎不绝,和当初安许许的生日宴比起来,这余浅偌的生日宴明显更有排场,毕竟余大人颇受天恩,宫中淑妃更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又有皇子,哪个不巴望着到这里来奉承奉承,好叫自家也能沾上一分光。
今天挺热闹的,不仅仅是人,鬼也是。安深深掀起车帘,南霜幻莲,诸槐廉邵,还有好些从幻莲的碎嘴里晓得有大事儿发生来看热闹的鬼魂,挤挤挨挨来了一片,胆子大的不行。
安深深在马车中坐了好一会儿才与沈立循一起下去,随着等在一边的安许许等人一道走上余府台阶,时不时有姑娘小姐问一声好打一声招呼,余府里格外热闹,与上一次来看红蔷薇所见的景象完全不一样。安深深一路沉默无言,惹得安家姐妹连着沈半薇颇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沈立循借着宽大的袖摆挡住自己的手,轻轻握了握安深深那一直在颤抖的手,见安深深侧头看着他,他也不多言,只是眼中含着柔意回望着她。
与前院儿的热闹不同,柠西院儿里格外安静,几个小丫鬟立在房门外急的直跺脚,这京都的贵女们都来的差不多了,二小姐怎么还缩在屋子里?夫人身边的宋嬷嬷都来催过好几遍了。几人心中焦急,但是却依旧没胆子推开门冲进去,她们都是柠西院儿的丫鬟,对于这位二小姐都是惧怕大于尊敬,再加之这段时间身为大丫鬟的芸儿失踪,那大理寺又来了一拨人,她们现在恨不得离这位邪门儿的二小姐要多远有多远。
“二小姐,夫人那边又来催了,你快些吧。”小丫鬟压下心中的焦躁,与其他接个姐妹对视了一眼,抵着嗓子压了压声音对着紧闭的房门道。
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声响传来,几个小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余浅偌坐在妆镜旁边,拿着玉梳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自己的长发,她眉眼之间含着笑意,虽然大体看起来那笑容明媚,但细细看去却是有掩不住的诡异。
执着玉梳的手顿了顿,冰冷的梳子慢慢地移到了那洁白如玉的额头上,慢慢地慢慢地从脸颊边划过,最终停到了下颌。看着镜子里那漂亮的容颜,余浅偌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她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地抚上妆镜,唇角翘起:“好容颜啊,这样好的容颜,难得了。”
屋内只有她的声音,她兀自笑了笑,绾好长发,在衣柜中翻腾出一条鹅黄色的长裙来,她慢慢地移到屏风后换好衣裙,拎着裙摆,脚步轻盈地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她一蹦一跳的,脸上至始至终都带着少女般明媚的笑意,她松开捻着裙摆的手,裙摆放了下来像是飞舞的蝴蝶突然收了翅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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