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前……”
“等等,八十年前,阁主您多大岁数?”
“我刚出生。又过了十年。”
“您十岁。”
“聪明。”
“又过了十年。”
“您二十。”
“再插话我打你了。”
“我二十,遇到了诸葛八月生的爷爷,诸葛亮。”
“诸葛……亮。”江虎抽了抽嘴角,见阁主作势要打他,急忙捂住了嘴。
“当时我年轻气盛,组建了一个小帮派,名为‘剑阁’,只有五人。诸葛亮用超远见的目光洞悉到帮派发展的走向,建议我用枪支武装帮派成员。于是剑阁成为了第一个引用枪支的帮派,并更名为‘黑枪帮’。
亮又替我到处忽悠,威胁,利诱,抢夺……将我的帮派扩张得越来越大。渐渐地,从最初的五人到了五十,再到五百五千。当时很多人说我们使用枪支的行为背离了武道,卑鄙无耻。可最后不都模仿起我们,继而乖乖臣服?一切都是他诸葛亮的功劳。
可在我五十岁寿诞那天,他和一个女人跑了,出了东海。我很悲伤,觉得心被掏空了。我们曾一起笑,一起哭,一起拿枪指向别人的脑袋。后来,我让他的大儿子诸葛孔明继承了他的位置,即黑枪帮副帮主。
不出一年,孔明背叛了我,投奔武尊帮,并开始向国家列举投诉使用枪支的恶劣后果。又过了二十年,孔明病逝。他生前树敌无数,最后不得不将儿子托付给我。
那孩子便是八月生。”讲到这,阁主便停止述说,端起茶杯泯了口茶。随后又靠在木椅上,微闭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吸的时间极久,绵绵不断,似要把周遭的空气全都吸光。江虎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老头子这肺活量做人体空气净化器绰绰有余。
一时间,稍显不合时宜的沉默笼罩了二人。窗外传来几声不知来处的鸟鸣,总部的大门前守着一位像模像样的记者。某媒体想就《禁枪令》的实施对听雨阁进行采访,一直未能如愿。从秋天到冬天,听雨阁的成员少了又少,十几栋办公大楼已空了近一半,行道树同样落得光秃秃的,生机凋零殆尽。而那位记者虽然屡屡被拒绝,但为了独家消息仍不肯放弃,至今还时不时地守在门前,甚至与年轻的门卫成为了掏心掏肺的兄弟。
办公室内的沉默仍在继续,老头子常常这样,说着话也会时不时陷入沉思。沉默过后仍是沉默。江虎几乎认定已没下文时,阁主才继续道:“那孩子便是八月生的孪生哥哥。我让他继承父位,结果小小年纪的他竟趁机收集我恶意使用枪支的罪证。后来证据收集够了,他便跑了。
诸葛八月生于一年前找到我,当时他刚满二十岁,表面稚嫩,却又精于人情世故,且剑术相当精湛。出于心中的执念,我提拔他做二当家,想必你很不甘心吧?”
“不,现在不会了!”江虎边搔鼻侧边说。
“看你那眼神,充满多少怀疑!你一定在想,老头子竟也是个性情中人,太不可思议了,对吧?”阁主仰着头,露出怡然自得的神情。
江虎莫名地想笑,所幸忍住了。他默然少顷,直把笑意憋散了才回答:“其实不然。我疑惑的是,阁主您刚刚吸入的那口气不吐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你关心的只是这个?江虎,你要明白,我不提拔你坐第二把交椅是有原因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了!还有,以后别他娘的乱杀人,特别是自己人!”语气未了,阁主手里的茶杯“啪”一下碎了。
显而易见,阁主动怒了。豆大的汗珠顺着江虎黝黑的额头一颗颗滚落,汗水渗进了眼睛,火辣辣的,却又不敢伸手抹去。
“该死的暖气!”江虎心里骂道。流汗与暖气无关,他也明白,但总不能骂“该死的阁主!”
真正该死的是江虎的嘴,出于它总是抢在大脑做出思考前擅自发言。其实阁主也明白,江虎管不好自己的嘴,就像小孩管不住好奇心一样。大人总不至于对小孩记仇。这是社会生活定下的不言而喻的潜在规则。
办公室重新被沉默笼罩。守在大门前的记者终于悻悻离去,今天也一样无功而返。
猫遇见狐,问:“狐,我要怎么才能得到铁笼子里的红烧鱼?”
狐说:“你要放下毫无益处的高傲。”
“你可以帮我吗?”猫忽闪了两下眼睛,问。
“可以,”狐说,“但我永远不是朋友。”
“我不信。”猫低声自语。
“猫,我原以为我是世界这个巨大机器的小小零件,其实完全弄错了。我不过是依附在机器上的小小灰尘。”狐突然说。
猫一时物色不出合适的字眼,只得含糊地回应:“可别这么悲观嘛!”
“唔。我要成为最大的灰尘,足以干扰并破坏机器运行的灰尘。”
“什么心态嘛,尽管如此,我还是会帮你。”
……
老头子喜爱收集,于是办公室的陈列架上摆满了来自各地的奇珍异宝。当目光挨个扫过它们,情不自禁地惊讶称赞的同时,也很容易因为当中一个尤其显眼的破木碗而倍感诧异。
或许是古董吧?人们难免有这样的猜想。
“不是。”老头子摇摇头,像在回复谁似的。他用枯瘦的手指拨弄着桌上的破瓷片,体会自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缓缓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
六十年前,怒国还未完全从忍国中独立出来。怒与忍两大势力争权,战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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