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就这还没有算上给鲁丽父母的彩礼或者说是聘礼。按当地风俗,在城市生活
的人彩礼一般是两万左右。当我听完这笔数字差点没当场晕过去,可晕不晕,作
为男人,一家之主,还是要想法子挺过去。
鲁丽虽然说她父母亲体谅我们,彩礼只要意思意思就行了,但我怎么也不愿
意丢面子,怎么说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我结婚就要显得比别人矮一头,以
后我还怎么好意思见她父母亲。我告诉鲁丽我一定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彩礼
绝不会少的。
大话说出去了,可钱呢?该怎么办?唉,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只要我向其他
派出所的同事学学,在那些美容院、地下赌场占一份干股,区区几万块钱还是不
成问题的,可关键是那些东西烫手,眼下看是没什么问题,但一旦运动来了或者
是碰上什么麻烦就惨了。
何况我从小在部队接受的那些教育让我视那些钱为毒物,我不是假正经,所
里发奖金,一些部属私下里捞外快,只要不是太出格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实社会让我明白太多的事情了。记得香港电影《廉政风暴》里有一句台词,把
贪污受贿形容为坐公共汽车,一个贪污警察警告他的好朋友说:“你不坐公车(
不贪污)是你的事,但是你不要挡在公车前面。”妨碍别人发财的事我绝不会做。
否则在中国有真正意义的廉政公署反贪倡廉之前我早都不知会死到那个角落里去
了。
不知道别的象我一样的同事是怎么操办婚礼的?真痛苦!难道老老实实领工
资的人都是这样结不起婚吗?是否我和鲁丽对婚礼的要求太高了。父亲临走前一
再嘱咐我婚事要简朴些,可社会风气就是这样,我有什么办法?看来唯一的办法
就是借钱了。
借钱,这钱也不好借。我不是本地人,没什么亲戚朋友。不能向下属借,那
样不但影响极坏,而且也不利于我今后的工作;向辖区几个涉黑涉黄的老板借,
想都不敢想,那和在他们那参股收黑钱没什么区别,他们绝对乐意借钱给我,而
且肯定不会指望我还钱。可我从此就再也洗不掉自己的污点了。
唉,真是一分钱难死英雄汉。鲁丽说她去借钱,被我一口拒绝,如果结婚要
靠女朋友借钱才能结的话,这种男人也可以买块豆腐去撞死算了,以后也不要再
做男人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以后我还好意思在家里当一家之主吗?
天气越来越热了,看着新房装修的进度越来越快,我的心情更加烦躁,脾气
也变大了。一天晚上,我在派出所值夜班,凌晨,巡夜的民警和联防队员抓到个
小偷,带到所里时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我问明情况,也上去狠狠揣了几脚。
在所里突击审讯,看起来眉清目秀高高大大的小偷竟然哭了,我接触的犯人
也够多了,小偷更是不计其数,还从没见过哭得象他那样伤心的小偷,简直是哭
得死去活来悲痛欲绝。我不禁升起测然之心。好声好气的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偷姓丁,是本市2o6机械厂的青工。2o6机械厂是老牌国营军工
厂,这几年国家定单减少,他和大批工友被迫下岗。在菜市场摆了个小摊,可三
天两头被工商局市管所罚款,一年到头也赚不了什么钱。同在一个厂上班的女友
怀孕了,他被迫匆忙准备婚礼,可想尽办法也筹不到结婚的钱,眼见着女友的肚
子越来越大,他一时情急就走上了歧路。
看着这个本该成为新郎现在却身处牢笼的青工,我心里没来由的酸酸的,松
开他的手铐,看着从他身上搜出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他真笨,出来行窃还带着这
些证件。旁听的两个年青警察也被他的交代打动了,也许他们也想到了自己可能
也会面对这样一幕,有人悄悄为他倒了一杯水。小小的审讯室沉默了。
事上竟有这么巧的事,这个姓丁的青工竟然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看着身
份证上那一串熟悉的阿拉伯数字,我心里象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我尽
量放缓自己的语气问他家里人是干什么的,他以为我要通知家里,吓得大声恸哭,
连声哀求我不要通知家里。
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平复下来,原来,他家里三代都是2o6机械厂的工人,
爷爷、父亲都是多年的先进生产者,曾屡次获得省级表彰和军工系统的嘉奖。如
今爷爷的退休金和医药费常年没有着落,父子同下岗,家里真的是到了没有办法
的地步,全家都靠母亲当环卫工人的五百元工资和自己时不时获得的一点收入生
存,看着眼前这个祖孙三代为国家贡献自己的青工,听着他们悲惨的处境,我的
眼眶不知不觉的湿润了。
虽然我知道下岗工人生活艰难,也曾在执勤过程中接触过一些下岗后摆地摊
的工人,但从没想过竟会艰苦窘迫至此。如果我的父亲是2o6机械厂的工人,
而眼前的这个青工的父亲是军队的高级军官的话,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那么,
也许此刻我和他的位置就要颠倒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代表法律秩序的公安警察,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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