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芷晴是没见过轩儿小时模样,不然怕是也不会有此怨念。」
老夫人突然换了话题,回忆般歎道。
慕容芷晴有些意外的望着她轻声问道:「祖母此话何解?」
老夫人摇了摇头不言语,她似乎说话总喜欢说一半,又道:「我知芷晴心思,不过芷晴可知白家景奚何人?」
慕容芷晴神情一肃,由衷讚道:「白老国公戎马一生,为人刚正,是真英雄。」
老夫人笑了,笑的骄傲又似有悲慼:「所以老身守了半生的寡。」
芷晴闻言一怔,她非愚钝女子,听出了话中几分意味,低头若有所思。
老夫人见她如此模样,眼中露出些欣慰,突然起身道:「随我来。」
「祖母去哪儿?」
慕容芷晴被打断思绪,下意识的问道。
「孟家。」
老夫人挺直了脊樑,声音变得低沉了些。
「为何不让……夫君陪祖母一同去?」
慕容芷晴好奇问道,跟上了老人步子。
春日中的年迈妇人一身宫装飘蕩,抬手撩了撩耳鬓落下的银丝,边走边随意说道:「要是让他见了老身骂街的样儿,以后在宝贝孙儿面前还如何拉的下脸?」
慕容芷晴愣了愣,玉手突然掩上小嘴,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儿,望着身前的老人背影只觉亲近了不少……这位祖母还真有些可爱呢。
……白家的老夫人牵着新入白家的少夫人走进了孟家府门。
场面看上去倒是有些奇异,如此事件,偌大的晋国公府来了两位妇人,而更奇异的是,作为锦州大家孟家的老家孟元寿则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揉了揉眉心,暗道一声『是祸躲不过』,孟元寿摆出了一幅笑脸道:「月沁姐……这位是芷晴吧,弘轩小子真是好福气。」
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谄媚。
「见过孟爷爷。」
慕容芷晴礼貌的朝这位小老头见礼,又看了看身边的老夫人,心中生出一些莫名的情绪。
老夫人瞥了孟元寿一眼,自顾自的拉着芷晴坐下,淡淡开口:「当不起孟家一声『姐』,景奚不在了,白家人少势微,当真是只能任人拿捏。」
孟老爷子吩咐下人上茶,陪坐在一旁,苦笑道:「月沁姐这话说的,谁敢拿捏到您身上,元寿还不拼了这把骨头给您消气?」
老夫人露出一脸幽怨表情,歎道:「可是有人在白家头顶上挂刀子啊。」
她觉得弘轩那句『挂刀子』倒是说的贴切,而芷晴则是俏脸抽了抽,险些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待他回答,老夫人突然目露厉色,沉声道:「孟元寿,你当真要与老身打哑谜么?」
声音不大,但刚好来上茶的下人确是手中一颤,有几滴茶汤蕩出,连着一旁忍笑的芷晴也被惊了一下。
孟元寿收起了谄媚笑容,苦着脸道:「大姐,你知我已不管家事。」
「哼哼!」
老夫人冷笑道:「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的现在敢做都不敢当了?」
「……」
孟家老人沉默了片刻,平静开口:「此事并非没有机会,只要白家点头。」
说着看了眼一旁的慕容芷晴,「还有青州慕容家之力。」
老夫人也收起了脸色道:「你认为我白家会反?」
「不会。」
孟元寿肯定的答道,「所以才出此下策。」
「还真是下策啊……」
老夫人感歎,「你们觉得如此离间白家与皇帝,白家就一定会与你们站在一起?孟元寿,别人不了解,道我白家是墙头草,你还不知道当年白家为何从了博延那条龙?」
孟元寿摇了摇头道:「愿意一搏。」
「手法太不地道,有伤天和。」
老夫人起身道,「你们是盘算着即便白家没应了你们的要求,此时也无力帮皇帝攻回甯州吧。」
孟元寿眼神颤了颤,没有言语。
「无趣,孟老头你到老也不像个男人,丫头,回了罢。」
白家老夫人说着朝门外走去,口中说道:「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活明白,劝你现在收手,念在旧情,老身还能保你孟家不断了根。」
孟元寿没有相送,低着头似在苦苦挣扎。
慕容芷晴起身相随,眼中闪着敬佩的光彩。
眼前的年老妇人背影不显挺拔,身姿却是绰约端正。
缓行于前,衣袍摇曳,如戏中青衣。
弘轩提着一盅黄酒朝锦华城郊走去,老爷子好烈酒,但他每次去见老爷子都提的黄酒,对着老爷子的不满只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怕师傅您老人家早去了』。
或许是小时候一老一少打打闹闹惯了,长大后对谁都彬彬有礼的弘轩唯独与这黄老头不对付,有时黄玉石来府上讨酒被老夫人赶出去的时候,弘轩便会拿着笤帚帮下人省些力气,而黄老头则会跑到门口对他破口大骂『小子不懂尊师重道』。
来至城郊那座破旧的屋舍,黄老头正一手拿着书躺在一块大石上唸唸有词。
「师傅……」,弘轩换上一脸笑容提着黄酒走了上去。
黄老头鼻子抽了抽,不屑道:「无味啊无味,小子讨好人都不会。」
弘轩不以为意的笑道:「哪儿能啊,师傅,徒儿这不还想多伺候您几年么?」
黄老头撇了撇嘴,从大石上坐了起来,一把抢过黄酒,也不客气开盅便饮了一大口。
「无故慇勤,非奸即盗!说罢,找为师何事。」
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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