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不是收到书阳的信吗?他说要把他小儿子放到你身边学习。应该也和你说了吧?”
姚先生点点头,淡淡地说道:“他信里也说了这个意思,说是这孩子已经上路,估计这几天应该便会到了。”
杜渊苦笑,“这书阳兄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就把人给送过来。也不怕我们耽误了他。”
“估计他也是没有办法了,我见过这个孩子,倒是天资聪颖,学问上一点就通,颇有天赋。可惜被家里老人娇宠得有些恃才傲物,不通情理。现在借着来杭州求学的名义,让他出来历练历练倒是个好办法。诶,不对!这孩子不是在国子监读书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不会这么急吼吼地就把人送来。你岳父不是在国子监任教吗,要不你写封信去问问?
杜渊点点头,说:“我这就写信过去,你也不用太过当心,我看这孩子本心还良善,是可造之材。我们但求无愧于心就好。”
杜渊之晚上将此事告知杜三夫人,让她安排范家小公子的住宿事宜。
晚上,炼完功后,杜玉清回到屋里把今天姚先生和父亲说的话记下来,灵机一动又抄录《中庸》里的一段话:“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她写道:万物皆备于我矣。诚而反身,善莫大焉。既然万物皆备于我。先以不偏不倚的中庸之态度觉知自己,反观自照,然后可以觉知别人,这就觉知了人性。觉知了人性,就能了解物性。物我之性皆同出宇宙而形式不一而已,大同小异,可推己及人,便可知远知近,知微知显。知道了万物之性,便可理解宇宙天地化育万物之德之善,知晓圣人通天地大道之诚之心;能够了解宇宙变化规律,就能理解美丑并存,善恶同在的道理,就能放开怀抱欣赏这个生生不息的宇宙世界。
这一刻,杜玉清郑重地再次立下誓言:智、仁、勇天下之达德也。自己把它们同归在武功上进行修行。武功,便是自己对世界的献祭。
习武、读书;做人、修行。以武入道,不断精进成为更好的人。
范斯远果然在两天后到了杜宅。那天下午,杜玉清还在屋里写大字,突然听到前院隐隐传来一阵喧闹声。守着案边服侍的采苓赶忙快步走到门边,刚掀开帘子,采薇便急匆匆地走进来,张口便要向杜玉清报告什么。杜玉清看了她一眼,继续心沉气稳地写着大字,采薇意识到自己又犯了老毛病,赶紧敛声静气侍立在旁。直到杜玉清写完了最后一笔,抬头看向采薇,她才敢报告说道:“小姐,夫人昨个说的范公子到了。”
杜玉清扬了扬眉,“母亲让我们前去相见吗?”
“那倒还没有。您不知道,范公子他们乘坐的是三辆黑漆平头大马车,带着足足六个樟木大箱子,还有四个整齐的小厮跟着。他们先是跑到府衙去,张口就说自己是吏部侍郎的公子,来找老爷的。可把府衙一帮衙役给惊扰了,连知府大人都给惊动了,特地派人给送了过来。”
杜玉清皱了皱眉,“是范公子授命的?”
“那倒不是,听说是他身边的小厮大声嚷嚷出来的。”说着采薇模仿小厮的京城口音说:“请通报同知杜老爷说吏部侍郎范公子来访。”她倒学得惟妙惟肖,采苓噗呲地笑出声来,杜玉清却一言不发。“当时老爷并不在衙门里,门子就通报了知府大人,知府大人派了身边的长随过来招呼,范公子才知道闹了这么个误会,只不过想打听一下我们家住址,就变成了上衙门拜访了。范公子向知府大人的长随郑重地道了歉。长随便把他们领到我们家来了。”
杜玉清在京城也听说过一些勋贵及官宦人家纨绔子弟的嚣张行为,但毕竟是天子脚下,官宦实在太多,反而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除非备受天子信任的宠臣,或者目光短浅的暴发户,一般的勋贵官宦都会严格约束家中子弟的行为,谁知道你出门得罪的会是谁,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每个官员的背后又会牵涉出一系列的人来。另外京城乃中枢所在,稍微风吹草动就会传到御史台官员的耳朵里,若是被他们参个治家无方的罪名,惹恼圣意,这辈子可能就出头无望了。
杜家,因为祖父杜凌向来的内敛谨慎,子弟在外都很规矩。因此,杜玉清听到眼下这个范公子下人如此张扬行事,一下就对范斯远有了不好的印象,担心他以后会不会影响父亲的声誉。
杜家和范家,因为杜渊之和范书阳交好的关系,在京城时偶有来往。杜玉清曾经随着母亲拜访过范府,见过范家一干女眷。但这位范斯远范公子却是还没有见过的。
范书阳童年失怙,全靠寡母一人把她拉扯长大。在杜玉清原来的想象中范家老夫人应该是一位慈祥的乡下老太太,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一个精神矍铄、满脸皱纹的小老太太,她动作利索,一双眼睛丝毫没有一般老人的浑浊之色,一看到杜玉清就拉着她的手不住地夸她长的好,她的手满是青筋、干枯瘦小,却如鹰爪一样攫取有力,她抓住杜玉清的手,一再问杜三夫人杜玉清今年几岁啦,定了亲没有?把杜玉清闹了个大红脸。
在一旁侍候的范夫人则不住地含笑点头,一副恭谨朴实的摸样。她衣着朴素,头上也没有什么金钗首饰。刚才在门口如果不是有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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