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求推荐票在距离晋王府不到三坊之地的长安城内,隔着一条宽敞的东市大街,与白天喧闹繁华的东市门脸儿相对,有一处三层高的“江南岸”酒楼。此时,天已近三更时分,酒楼后院的上房里依然透出一缕昏黄的灯光。
陈设豪华的上房之中,正有三位锦袍老者相对枯坐。他们面前的几案上,虽然摆放着丰盛的美味佳肴,名贵的琉璃杯中盛满了琥珀色的葡萄美酒,可三个人分明都怀有极重的心事,没有一个人肯举杯动箸。
“舒国公,天到这般时候,怎么还没有消息,不会是你派去的那人出了什么事吧?”左首的黄脸老者终于忍不住,向居中而坐的一位文士模样的老者问道,语气中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安。
“我就说嘛,一个小毛孩子能办成什么事?要不是二位拦着,今儿晌后,我堂堂正正地前去晋王府探望娘娘,还用得着天到夜半时分,你我三人仍得在此枯等消息?”不待文士模样的老者回话,右首坐着的白面长须老者用手轻拍一下几案,颇为不满地说道。
“盛公,你向有当世白、霍之称,乃昔日天元皇帝驾前数一数二的智勇之将,今日却为何如此焦燥不安?”
被称为舒国公的文士模样的老者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也附和着安抚那黄脸老者道,“盛公,你我都是天元皇帝驾前旧臣,幼主蒙难,原不应置若罔闻,但眼下长安朝中的情形,二位又不是不知道,普六茹坚注:即隋文帝杨坚,普六茹是北周皇帝赐给杨坚的鲜卑姓氏,杨坚受禅做了皇帝后即恢复了汉姓正虎视眈眈,欲拿周室勋旧开刀立威,在这个当口,你我都须谨慎行事才是。”
黄脸老者嘿然冷笑了一声,语带讥讽地应道:“若说英公和梁某,普六茹坚视我二人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寻隙除之而后快,也还罢了。朝中谁人不知,黄、沛二公昔日乃普六茹坚定策元从功臣,所谓刘鲂牵前,郑译掣后也,他又怎会舍得对你下手?依我说,你这位两朝宠臣,原就不必与我等厮混在一处,做这等勾当的。”
文士模样的老者名叫刘鲂,北周宣帝宇文员驾前宠臣,爵封黄国公,后助隋文帝杨坚上位,建立大隋,改封舒国公。
存心对刘鲂出言相讽的黄脸老者名叫梁士彦,北周朝柱国,徐州总管,盛国公,而坐在右首的白面长须老者名叫宇文忻,西魏八柱国之一、北周大司马宇文贵之子,入隋官拜右领军大将军,柱国、英国公。
刘鲂听了梁士彦一番话,连连摇头,苦笑道:“梁兄,目下咱们三人已成一丘之貉,你又何必如此挖苦我呢?刘某闲云野鹤之人,余生所愿,唯财货二字而已,这座江南岸酒楼即是明证,若非念及昔日天元皇帝于我有大恩,不忍坐视幼主被害而不顾,我又岂会央人夜探晋王府,求见大天元皇后,为自己招祸上身呢?”
宇文析眨了眨眼睛,手捻颔下长须,毫不避讳地冲刘鲂说道:“舒公工于心计,天下谁人不知?去年因平尉迟炯一役,舒公不肯前往监军,以致遭到普六茹坚冷遇,遂不惜当垆沽酒,行韬晦之策,以求保全性命,然内心却常怀不平之意,寻机东山再起,若非如此,你我三人又何以有夤夜同室共坐之缘?因此,我劝舒公,莫要再托辞遮掩,当着梁兄和我二人的面,但要开诚布公些得好,免得彼此间还要处心提防,坏了共同的大事。”
宇文忻说到的平尉迟炯一役,是指一年前北周静帝宇文阐初登大宝之时,北周相州总管尉迟炯因不满宣帝大天元皇后杨丽华之父杨坚入朝辅政,而举兵反叛,连克州城,杨坚急派大将军韦孝宽率军前去平叛,却屡屡败在尉迟炯手下,以致将令难行,军心离乱,情势十分危急。杨坚无奈,只得向前方军中派出监军,对诸将加强约束和监督,意图重整军威,挽回败局。当时,杨坚首先想到的监军人选就是曾在宣帝面前建言,由自己入朝当政的刘鲂,结果,令杨坚感到失望的是,刘鲂却以自己从未临敌掌军,且有老母在堂,不便前往监军为由,拒绝了杨坚的要求,从而开始受到杨坚的冷落,以至于入隋之后,杨坚只封了刘鲂个舒国公的空爵,而没有授他任何职事。
反倒是当初毫不起眼的杨坚相府司录高颖,慷慨赴难,临危受命,代替刘鲂前往河东担任监军一职,协助韦孝宽成功平定了尉迟炯叛乱,帮杨坚度过了他入朝执政以来面临的第一场危机。高颖也因而受到杨坚的信赖和赏识,入隋后被赐予尚书左仆射的要职,成为了当今朝中位列第一的重臣。
宇文忻和梁士彦两人,都是北周时的统军大将,入隋后,由于受到杨坚的猜忌,而被削去兵权,赋闲在家,与刘鲂眼下的处境虽然相同,论起个中情由却又有不同。
此时,宇文忻之所以要毫不客气地揭穿刘鲂,主要还是为了三个人今后能推心置腹、心无芥蒂地密谋大事考虑,事先把话说清、说透,同时,也有意切断刘鲂与杨坚之间的退路,好叫他死心踏地地为复周灭隋出力。
果然,刘鲂被宇文忻一番椎心之辞激得面色通红,却强忍住心头的不快,未敢当面反驳,只悻悻地说道:“今夜之事,还不足以表明刘某之心迹吗?”
梁士彦像是领悟到了宇文忻的用意,钦佩地望了宇文忻一眼,有意把话题扯回到刘鲂最为忌恨的高颖身上,冲宇文忻问道:“英公,我怎么听说,前些时日,朝廷择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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