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八点多了,但太阳还在西边半悬着。
言晏不着急回去,拎了个小马扎夹着剧本晃晃悠悠沿河谷往前面的胡杨林走去。
落日的余晖给林子笼罩了一层灿烂的金色光辉,言晏仰起头,眯着眼睛去看辽远的天空,湛蓝如洗,万里无云。耳畔的风萦绕着她的秀发,丝丝浮动着。
她在林子外的空地上坐下,静静的感受着辽阔天地间大自然的魅力。
大漠、孤城、长河、落日、荒林,这片大地上,除了人类,其他都是古老的。
胡杨树常生长在沙漠中,耐寒、耐旱、耐盐碱、抗风沙,有很强的生命力。人常说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烂。
她见过瑰丽如梦幻的银杏,叶落时满地如铺满了金灿灿的地毯。那种美是纤细的带着诗意的,好像只存在与照片中。
但是落日下的胡杨林却是一种粗犷的、野性的、强悍的,与周围的大漠长河融为一体的壮美。
自打她第一次来到这里,便觉得胸中郁结仿佛一下子消散了大半。天地那么浩大,而她那么渺小,有什么伤心和委屈是不能随风飘散的呢?
她将自己从现实中抽离,开始思索戏中人物的转变。
倾尽全力去做一件事,但是失败了,想要营救的人也死了,这个时候该是万念俱灰吧?
那么恢复之后该是怎样的状态?在情感表达方面,文字有时候也是有局限性的。
所以从剧本中找不出诠释感情的方法,她只能在心里暗自琢磨。如果按照导演说的,朝容10是角色本来的性格,20是初次遭受挫败之后,这两者的区别是微妙的。那种感觉是捉摸不定的,你越是想要抓住,就越是抓不住……
她坐了半个多钟头,估摸着那边收的差不多了,便拎起马扎往回走。
此处河面广阔,水流平缓,正值夕阳西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着晚霞,比加了滤镜调了色的摄影大片还要好看的多。
她往前走了一段路后,看到看到水边站着一个人,衣袂飘飘,身姿挺拔,正是靳安。
天地辽阔,霞光绚烂,长河悠悠,一片静寂中唯有晚风轻轻拂过。那个身影彷如立在画卷中,但是不远处隐约传来说笑声、吆喝声还有汽车发动等声音,忽然就打破了这原本该有的静谧。
靳安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来看到言晏正信步走来。
“你怎么样啊?”她笑着问。
“应该没问题了,”他面上浮出几分自信和淡定,“你呢?”
言晏走过来站在他旁边,望着浮光掠影的水面,“我还是找不准感觉!脑子里懵懵的。”
“你的人物相对来说有点复杂,慢慢来吧!”他用安慰的语气道。
言晏不由得笑了,“我这个人物好像太流于表面了,所以导演把细节抓的很紧。而他更注重你的内心戏!”
靳安也微微笑了一下,“我又没有多少台词,前期大都是靠微表情。”
“你就是不怕这剧播出后网上有人说你面瘫吗?”言晏歪过头含笑问他,“我可是看到好多个高冷人设的男演员被这么骂。”
“我不太关注这些,”靳安有些无奈,“偶尔上网就看看粉丝留言之类。不过他们总是催我更博发自拍,我觉得没什么好发的。”
言晏深有同感,“我的粉丝也是啊,评论区都是求翻牌啦、发自拍啦、勤更博之类。不过要从满屏的黑粉中找到真爱粉的留言,也是蛮不容易的。”
也不知道触到了什么,她的神情忽然变得低落起来。
靳安想着此时应该转移话题,便又同她聊起了角色。
“今天导演说的朝容10、20版挺有道理的,但是你没有想过,这个角色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就下午咱们第二次见面的那场戏,你之所以演的和第一次见面时的状态一样,差的并不是经历转折后的悲伤,而是一重人格。”
言晏有些惊异的望着他,按捺住了想要发问的**,静静的聆听着。
“差的是朝华公主的人格,”靳安道:“可以这么说,咱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你虽然用的朝华公主的身份,但早就计划好了跑路,所以抱着敷衍的态度,并没想过完全学她的样子。而且我从未见过真正的朝华公主,所以你当时根本不用在我面前掩饰伪装。但是第二次不一样了,那时候朝华公主死了,你决定替她活着,并且努力的去把自己变成她的样子,这次不再是之前那般随意,而是很庄重很认真的。虽然骨子里依然是朝容,可到底装了几个月的朝华公主了,多少会受到一点影响。”
言晏忽如醍醐灌顶,眼前霍然开朗,她激动的大叫了一声,猛地拍了他一把兴奋的喊着,“你怎么不早说?天呐,我现在完全明白了,我知道要怎么演了。”
她扯着靳安的袖子激动的语无伦次,“因为是一人分饰两角,之前、之前为了刻意区分两个角色,所以我、我尽量不让她们两人的性格有相似之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是朝华,哪个是朝容。你这么一说,我就突然明白了,朝华从来都是朝华,但朝容却是两人的综合体,因为她是朝容的本性,却扮演着朝华这个角色,天呐,我这真是全程戏中戏……”
靳安有些好笑的望着她,脑中怎么也没法将她跟杂志封面和红毯中不苟言笑的高冷女神联系在一起。
而且,她似乎也不像网传的那样满腹心机、钻营名利,明明是挺豪迈的男孩子习性呀!而且勤勉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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