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夕脑子一懵, 不经思考便将身旁的岑枝擒住,将人正面往那“乞丐”身上送去。岑枝还没反应过来, 便觉身体平衡失调, 自己已经被人当做炮灰发射出去,不留一丝情义。乍地, 不知怎的,她脑内灵光一现,目光定在离着她最远的周游叶身上, 她想:他会有什么反应?
周游叶未曾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当即黑了脸,目光紧紧盯着岑枝,脚下的步伐也不停歇, 连忙扔了手中的瓜果蔬菜, 急速跳到她身旁,想抓住她衣袖的一角, 用力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拽。
“手给我!”周游叶厉声喊。
岑枝下意识伸手,又瑟缩了一下收回来。周游叶无奈,只好趁着时间勉强抓住她衣袖的一角,费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 而后两人纷纷滚到草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周游叶忍着痛, 闷哼了一声, 不忘问她:“没伤着吓着吧?”
岑枝大脑当机, 她没想过周游叶还这般舍己度人, 将她护在怀里保护地好好的,自己受没受伤姑且先不说,倒只是问了她一句“没伤着吓着吧”。说实话,她心情有些复杂,这种复杂的来源原来是深埋在井底的不为人知的情愫,如今正在悄无声息地浮出水面,或许不过多长时日便要斩首示众,不论是她的还是他的。
难以置信。
“是不是在地上滚的时候哪里伤着了,别忍着。”
岑枝抬了抬眼眸去看他,脸上沾了灰,头发上沾了几根杂草,他的明亮的眼眸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倒是比他干净上许多,就是人好像还处在懵然状态,不在线,看起来有些傻,有些无辜。
她挪开视线,低声回答:“没有,谢谢你。”
周游叶笑了笑,放开她,“没事儿就好,你先起来。”
她依言,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沾在衣服上的灰土,啪啪几声,衣服抖干净了。他人还没起来,就那样曲着腿坐在草地上,东看看西瞧瞧,也不知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岑枝不由得问他:“能站起来吗?”
周游叶摸着自己的脑袋,笑得像个没事儿人:“也许需要你帮一把。”刚才在地上滚时不小心腿不小心撞上好几块砖石,以至他的腿现在有些麻、有些木,使不上劲儿。
“给你。”她居高临下地伸出手,语调却平和有度,仔细摸索了,或许还会发现调子里带了少许感恩。
周游叶盯着她的手,纤纤玉指,光滑白嫩,真是一双好看的手。想到这儿,他不由得低声嘲笑自己,现在还有心思看她的手,大概是魔怔了,真觉得她哪里都美。他摇头,一把握住她的手,借力一扯,将自己从草地里□□。将她轻轻地抱了一下,旋即松开对方,给她一个安全的距离——至少不会让人讨厌。
“啊啊啊,方夕,他过来了,过来了,怎么办!”夏榆又开始尖叫,并且四处乱窜,唯恐那名乞丐靠近自己。
“你等……等会儿,我拿砖头砸他。”方夕见人肉炮灰没用,她直接抄起地上红砖朝着那人砸过去,没砸准,落了个空。她只好半睁着眼睛,梗着脖子靠近他一些,“你给我走远点儿!”
话落,她的红砖落下。那乞丐不躲不避,睁大了眼眸望着她,嘴上喃喃着什么,随即轰然倒地,目光却是移向夏榆的方向,看得专注。
看着他倒地了,方夕也吓得腿软,而她却死死地盯着乞丐的脸,有些迷茫有些震惊,稍后想起什么,嘴上也说了一两句便施施然地昏倒在地。
“哟,不用我解决自己解决了。”周游叶笑得风情万种,“你这朋友还挺会拿我老婆使呢。我施出去的恩,得到的是这样的回报,真有意思。”
夏榆惊魂未定,泫然若泣:“对不起,就是、是太紧张了,方夕平常不这样的。”
周游叶说:“所以才越是到了关键时刻就这样啊,不然谁知道是会咬人的兔子。”
夏榆期期艾艾,觉得血气直往大脑和脸上涌,烧得她头皮发麻,只想着周游叶不要再为难她就好了,推人的又不是她,为什么还要这样挖苦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大学生……她回想着他刚才讲的话,愈发觉得心中委屈,忽地,她眼睛嚯地瞪大,盯着周游叶问:“周大哥,对不起,方夕她不知道那位是你妻子,不然肯定不会这样的。”
她在着重咬住“妻子”二字。
“哦?意思是,不是我妻子就可以这样了?”
夏榆摇头,一时哑口无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半晌,她才默默地走到方夕身边,掐了掐方夕的人中,“喂,醒醒,没死就赶紧给我醒过来啊,丢死人了。”
掐了半天不见效果,没办法,夏榆只好将她架在自己的肩上,末了,还回头冲周游叶露出一个堆砌的笑容,“今天,真的是麻烦周大哥了,真的很抱歉给你带来了麻烦。”
“咦,这都是怎么了?小夏是吧,我是想着这会儿你该到了,怎么身上还还托着一个女孩儿,受伤了吗?”在菜地里巡视了一番,摘了些瓜果的村长好奇地瞧着夏榆,过了几秒又朝着周游叶打招呼,“周先生您也在这儿啊,和小夏她们认识?”
周游叶扯出一个冷笑,“不认识,刚路过这里,没想到踩了块砖头,被绊了一脚。”
夏榆怔住,没能笑出来。她望着村长,还以为村长会说一些场面话,没想到村长看向草地上的按个乞丐,陡然脸色凝重,两步并做三步走到乞丐面前。
“村长您认识?”夏榆小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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