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证是个蓝色册子,里面有两页纸,共四面。第一面有国家考古研究院的介绍,第二面和三面在同一个平面上,贴有我的照片和职务信息,除此之外还有编码和身份证号,最后一页则是工作履历。这种工作证件上的信息极为详细,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作为身份证使用。
列车长认真看完,冲旁边的乘警摆摆手,示意他们把狼眼手电筒的光束从我们脸上挪开,笑着说到:“难怪你们对古尸这么了解,原来是北京来的考古专家,刚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我象征性的谦虚了几句:“专家不敢当,但是,在考古研究院工作了这么多年,对墓葬风水和古墓尸体还是略有研究的。”
先前,几个收貉子皮的客商见列车长和乘警像审讯嫌疑犯似的逼问我们,纷纷凑过来看热闹。如今却见列车长如此客气,自知无趣,站在一旁略显尴尬。
黑牛脸一黑,商嚷到:“怎么着,想过来坐坐?”
商赶紧陪笑道:“没有,没有,你们忙……”说罢,拉着其它几个人悻悻的回到自己铺位上,对其同伴小声嘀咕道:“局长和研究院的科长,看来这几个人的背景不简单,咱们还是别招惹的好。”
我变被动为主动的战术似乎已经凑效,列车长和乘警对我们已经放下警惕,还客气的邀请我下车,让我帮忙鉴定一下古棺和女尸的考古价值,他们好向上级汇报。
车厢内人声噪杂,闷热异常,我也正好想下去透透气,就答应列车长,当下穿了鞋子,准备招呼黑牛往车门走去。
黑牛一把将我扯住:“想下去,还用得着挤到车厢头儿吗?咱们眼前不是有一道儿现成的门儿?”说着,单手按住列车的窗框,利落的侧身翻了下去。
先前被女尸吓倒在地的年轻乘警刚站起来,被黑牛落地激起的泥浆溅到身上,又被吓了一跳,叫嚷着躲开很远。
我正要学着黑牛的样子从车窗跳下去,两只手刚扒住窗沿儿,高墨离忽然坐了起来,看着我,平静的叮嘱到:“注意那女尸。”
我愣了一下,扭头小声问道:“女尸怎么了?”
“有些怪。”高墨离看了一眼窗外,缓缓说到“注意就是。”。
我本想多问他几句,黑牛站在石堆上,拿过一个乘警的手电筒冲我晃了晃,说道:“老苏,你也太墨迹,这么矮的距离你别和我说不敢跳下来啊。”
“谁不敢啊,看我这就给你完美的露两手儿!”说罢,我双手按住窗沿儿,准备像电视里的武林高手一样一跃而过。但是,在跳起的瞬间,双臂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兀自打了个弯儿。整个人就此失去平衡,我像被从墙头扔出的麻袋一样,直挺挺的朝车身和石堆间的夹缝掉去。
“我天!你这是要表演摔跤,还是遁地?”黑牛赶紧伸手相助,在我掉进夹缝之前将我扯了起来。
就在脸即将贴到石堆之时,我恍然瞥见一双脚在铁轨对面走动,那双脚穿着黑色布鞋,比常人的脚要小很多,我心中一颤:这好像是双女人的脚!
黑牛把我拉起来,笑话了几句,中年乘警客气的替我开脱道:“苏老师已经算是文化人中身手矫健的了。”
我没有心思和他们贫嘴,顺手夺过黑牛手里的狼眼,赶忙照着低头看去,却见轨道对面的双脚竟然消失了!轨道的沉木上只有两处泥斑,看着即像脚印,又像被滑落的山石甩上的。
我心中疑惑:难道刚才看花眼了?
“老苏,掉东西了?”黑牛俯下身来小声问道。
“没有,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从对面走,现在又不见了。”说罢,我站起身来,问中年乘警:“对面有人巡视吗?”
中年乘警回答道:“没有,火车上就我们这点人力,乘务员留在车上维持秩序,列车长去车上向上级汇报事故情况了,剩下我们四个乘警和两个列检都在这里。”
“兴许是刚才吓懵看花眼了。”黑牛不以为然,急不可耐的拉我去看那口棺材。
我知道他心里惦记着棺材里的陪葬品,就暗中叮嘱道:“管住你的手,不许拿任何东西,免得节外生枝!”
黑牛连连点头,来到露着的半截漆棺前,招呼乘警一起用蛮力去搬那口木棺,上面压着的泥沙山石从两边窸窸窣窣坠落,但是朱红的棺木却纹丝未动。
我让他们别白费力气了,上面压着的泥沙少说也有几千斤重,棺材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搬动。我拿着手电筒去那口倒扣的棺材,发现棺木周身涂满红漆,部分漆面已经脱落,隐约可见棺身上绘着仙鹤祥云一类的吉祥图案,此外还有一些类似甲骨文的符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黑牛双膝跪地,趴在地上扭头去看棺材里的情形,嘴里嘟囔着:“看来是个穷主儿,棺材里就几个破瓷瓶,还他娘的摔碎了,连个烧饼钱都换不来!”
黑牛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市侩的铜臭味,我生怕乘警再度起疑,赶忙踢了他一脚,纠正道:“碎了也有研究价值啊,好歹是瓷器,怎么能和烧饼相提并论呢!”
乘警打哈哈道:“这位专家说的也没错,就像碗一样,好着的时候是个碗,可以盛水盛粥,一旦破了,那就是一堆碎瓷碴子,啥用都没有了。”
我心道,真是隔行如隔山,这些人完全不懂古董的意义。此话要是被康教授一样的老学者听到,非得气吐血不可。不过,如此一来,我也省事儿多了,所谓的考察研究,只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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