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亦如往年一样的十足。常说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西吉这边也是这样的传统。
每次吃饭前,供桌上都会撤下上顿的供饭,换上新做的饭菜,院子里、厨房和正屋里三处供桌前每天早晚都会各叫一次马,从院子里开始,然后厨房最后正屋,各处点上五根香,点了黄表烧了纸钱,跪拜完放串鞭炮,再放三响爆竹这‘叫马’的仪式就算完成了。
从初一到初三这三天里,这三处香炉里的香是不能让断的,得不停有人盯着续香。
家里爷爷、父亲、秦卓君和弟弟四个男丁谁有空谁操心,白天基本上都是爷爷和父亲在续香,到了晚上就由秦卓君和弟弟两人轮换着来。
年味最浓也莫过于初一到初三这三天时间,热闹了屋里,冷清了大街,偶尔出去走走,大街上连人影也见不到几个。
各处的店铺贴着对联却紧锁着门,汉-民-同-胞不见咋走动了,就连穆-斯-林-同-胞也在这几天很少出门,大概都跑去关系好的汉-民朋友家里热闹去了吧。
一直到初三晚上送走了家亲三天年就算跑了,初四开始可以正式去朋友家、同学家拜年。
县城一片也没同班的男生,姐姐秦淑君叫上秦卓君骑上摩托捎她去班花段彩琴家里拜年,心情不大好的秦卓君也想出去散散心,没有想太多就答应了下来,这也是今年春节秦卓君唯一去拜过年的同学。
班花家离县上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差不多有十来里路。班花很热情,性格亦如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和秦淑君两人有说有笑,不时还取笑秦卓君在人家家里做客扭捏不够大方,秦卓君只能说笑两句带过。
回来的路上碰见耍社火的队伍,踩高跷的、扭秧歌的、舞狮子的、说仪程的,在鞭炮声声中行进,后面呼啦啦跟着一大堆大人小孩追追赶赶、说说笑笑;在锣鼓喧天中热闹表演,人群呼啦啦围在四周指指说说,偶尔有胆大的孩子还会上去摸摸‘狮子’,等人家前进或退步的时候,吓得又忙忙跑开。
这样的社火队伍都是各乡镇、各村子自发组织起来的,从大年三十晚上在自家村子里、庙宇里表演完,就开始到县里走街串巷了,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才会消停。
好多人家都喜欢让社火队伍到自家来闹闹,镇镇宅子驱驱邪,希望今年自己家里人健健康康,无病无灾,也希望自己今年里能发大财、行大运。
愿意让社火来自家表演的人家,老远看见社火队伍要过来,忙忙抬出条桌或圆桌,上面摆上水果、干果、酒水,再放点儿小钱、备两条被面,等社火队伍过来时放鞭炮迎接。
被面是用来给人家挂红的,社火队伍收了东西就开始闹上了,说仪程的人脸上画着京剧状、穿着戏服、手里拿把羽扇,到你家现场看见啥夸啥,夸说起来一溜一溜的,好不精彩。
有些说仪程的是些半大小孩,说起仪程来扯着嗓子喊比大人说的还溜,真不知道他们那张嘴是咋练出来的。
一个说仪程的队伍或许看不出好坏来,但碰到两个三个队伍碰一起的时候,一个不服一个,一个比着一个,你一句我一句此起彼落,那才叫真精彩。
县里每年正月十五前后都会办一场社火大赛,好多人都去看,秦卓君倒是没凑过那热闹。过年几天有队伍经过自家门口时出去看看就行,要是让他追着去看,他还没那么大的热情。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熬着熬着,就熬到了正月十五。
晚上县里不光有社火获胜队伍的社火表演,八点钟的时候,在县剧院广场上更有烟花可看。
每年这个时候全家都去看,秦卓君一个人想不去都不行。每次到最后,都会落上一头的烟花纸屑和燃灰,不过比起看热闹时候的乐趣,这点儿代价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烟花升空炸开,就像无数的星星在争芳斗艳,今年这些‘星星’里一定会有属于曹晓玲的那一颗。
一样的美丽炫目,一样的生命短暂,不过再短暂,也会有一人去用一生记着她的好,记着她曾经来过这个美丽世界。
开学了,三月的天温度还在零下,只有中午短短时候才能让人感觉到暖和。
高一家电班这学期的人员变动很大。马建树不念了、王文科不念了、允元军不念了,就连骨头最软的冯宝西也转去淀粉班了。
说个老实话,冯宝西的走秦卓君乐见如此,但看到自己初中时候的死党王文科和允元军两人不再来上学,秦卓君心里很不舒服。
一个个年龄都不大,好好的学不上,这么早走上社会都不知道图个啥?或许是家庭现状所迫,也或者有其他原因,谁知道呢。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各人也有各人的路要走,秦卓君也不能替这俩家伙做决定。
王文科和允元军不上学了,自个儿屋子里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住了。
“秦卓君,名报了没有?”刚报完名站班级门口无所事事的秦卓君,碰上迎面走过来的牛晓斌向他打招呼。
“刚报完,你呢?”在这家伙胸前轻轻来了一拳,秦卓君笑着回-问-道。
“还没呢,刚到宿舍放下行李。”牛晓斌笑着回了一句,接着又道:“这学期我不想在学校住了,想在外面租间房子住。”
“为啥?”
“还能为啥?还不是大头那几个孙子。”
“你一个人?”牛晓斌能做这决定秦卓君一点儿也不惊奇,或者说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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