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鱼初笙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透过白色的窗户纸,依稀可以看到外头是个晴天。
天气真是无常。
趴着睡觉可真是难受,鱼初笙扯下身上盖的棉被,才想起来自己的背还裸露在外,又拉着棉被盖了上去。
一扭头,就看到洛云清趴在桌子上,枕着胳膊,还睡着,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柔和的秋光沿着窗缝投射到他清冷的面容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眉毛微微的蹙着,两片薄唇紧紧地抿着,睡颜却依旧很好看。
他昨晚,在这里守了自己一夜吗?
鱼初笙说不清心里是怎么了,只觉得有些痒痒的,又感觉痒的很舒服,有暖流袭过。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洛云清看,后者突然睁开了眼睛,把她吓了一跳。
她若无其事地吸吸鼻子,咧开嘴笑了,声音还有些暗哑:“那个,早啊,呵呵。”
洛云清站起来,并不回应她,自顾自地活动了活动筋骨。
他个子很高,鱼初笙目测有一米八五,长手长腿,伸展着自己的胳膊腿儿,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贵气,慵懒而又优雅。
见他不回应自己,鱼初笙蠕动了一下趴着的身体,感觉自己背上的伤口好像已经结痂了,当真是上好的金疮药。
她伸出一只手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王爷,能给我找身衣服穿吗?”
洛云清坐到床边,微微挑眉,一把掀开棉被,让鱼初笙的小心肝不由地颤了几颤。
竟然,竟然又看我的背?
罢了,罢了,好歹自己也是二十一世纪的女子,这不算什么吧?很多人,还喜欢穿那啥露背装呢。
这样安慰自己了一会儿,鱼初笙才勉强接受洛云清看了她整个背的事实。
用的是上好的金疮药,伤口已经结了痂,穿上衣服也不会碍事,只是疼痛还是难免的。
洛云清让宫女给鱼初笙拿了一套宫女的衣服,他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难道还想看我换衣服?
鱼初笙内心抓狂,咬着唇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抬起头悲壮的说:“王爷能不能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洛云清看着少女乌黑湛亮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问:“不需要本王帮忙?”
你还是洛云清吗?
鱼初笙现在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错怪洛云清了,他不仅冰山,他还腹黑!
她摸了摸鼻子,干笑道:“我自己可以。”
洛云清不动声色地勾勾唇,抬步要出门,便听鱼初笙又唤:“王爷。”
他扭头,一双眼睛似笑非笑:“怎么,反悔了?”
鱼初笙想去撞南墙。
她只是想起她昨日让唐风叫孟华来捞尸体,却没告诉他们尸体在哪里,只怕尸体现在还没捞出来,那尸检结果就出不来,耽误即将到来的“真相大白”。
她低着头不敢看洛云清,说:“让孟华赶紧到望兰宫捞尸体,好查尸……”
话还没说完,洛云清就打断了她:“放心吧,尸体昨晚已经打捞,孟华也查过了,证物,证人全已准备好,只差一个你了。”
洛云清果然早已经猜到了大概,竟然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鱼初笙从小到大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你无需言语,有人便已经安排好一切。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曾言语。
鱼初笙喝了洛云清端来的补药,又吃了宫女送来的早饭,被洛云清扶着来了太宁宫。
太宁宫是宣文帝生母,凌太后的寝宫。
如今还未封后,凤位空缺,后宫中的事情自然都是凌太后做主,昨日鱼初笙被宋淑妃的人带到望兰宫施刑的事情,本是无人知晓的。
但洛云清前去救人,砍了那一杆子人的手,又把人都押下了,动静着实不小,不仅宣文帝,连太后都听说了,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要为自己的皇孙女做主。
洛云清扶着鱼初笙到的时候,大殿内真是挤满了人,这一看,就知道是大事。
宣文帝坐在凌太后右边,一脸凌厉,又好像有些耻辱。
这就是他的后宫。
大殿中央,一排用白布包着右手的人齐刷刷的跪着,场面颇有些壮观。
钱贵妃挨着宣文帝坐,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但可以看的出来,虽然这些日子因为洛似锦的事没少担忧,却依然维持着端庄贤淑的模样。
宋淑妃和李昭仪都站着,许是皇帝猜出了屹歌和洛似锦的事和她们脱不了干系,没有赐座。
两边站着两排宫女,殿外守着几个侍卫。
鱼初笙的心微微提了提,很淡定的被洛云清扶着进了殿。
她一会儿一开口,牵扯到的,将是数人的命运。
但她绝不会枉顾真相,即使多么艰难,也要说出来,让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暴露在阳光之下。
她和洛云清一起见过诸位大爷,才敢抬起头看她还是第一次见的凌太后。
凌太后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着深蓝色的衣裳,腕上带着一串檀木佛珠,青丝中已隐有白发,一张脸有些清瘦,双眼犹见当年风韵。
怪不得小公主病时不见她来探望,应该是刚吃斋念佛回来。
鱼初笙的观察力一向是过人的。
凌太后先是看了一眼洛云清,缓缓地说:“清儿,你倒是又瘦了,让你去军中坐镇,苦了你了。”
清儿?这太后怎么对洛云清如此亲昵?
鱼初笙不禁抬眼看了一眼洛云清,他微微颔首,面上依旧一片清冷,淡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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