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流言蜚语,主要怕其他画家怀疑她的初心。
到画室楼下,北夏本来打算让他下来接,一想,她平时什么样子他都见识过,这会儿端着,他不准能接招,搞不好这顿饭都吃不上了。
这么想着,她自行推门上楼,站在楼梯口,她曾铺满房间的画,此刻全铺在画室。
玄陈没听到动静,全凭感觉扭过头,冲北夏淡淡一笑,放下手里画笔,走过去,牵她手又下了楼,到厨房把汽锅鸡端出来,热腾腾的还冒着白烟,香味搀和在白烟里,钻入鼻孔。
北夏被他安排在主位,看着玄陈给她盛一碗鸡肉,有腿,还有鸡翅、鸡爪子。
玄陈把碗端给她,“新学的。”
北夏夹一块,尝了一口,“我给你布置那么多作业,你怎么还会有空学zuò_jī。”
玄陈也给自己盛一碗,“前边楼里有一个姐姐,全职主妇,她教我的。”
北夏停住咀嚼的嘴,“你才来半天,哪儿来的姐姐?”
玄陈跟她说:“她说这房子久也没人买,周末突然有大卡开进来,添了些电器,就来瞧瞧。”
北夏瞥他,“瞧着瞧着,就要教你zuò_jī?”
玄陈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给她,“她给我端了一碗她做的,我觉得味道还不错,想着,学来做给你,就问她步骤了,她也没藏私,教得很细致。”
北夏筷子戳着碗里的骨头,浑然不觉自己声音里有些咬牙切齿,“细!致!”
玄陈又进开放厨房,盛出两碗粥,端给北夏一碗,“甜粥,章姐姐说,你可以多吃点甜的。”
北夏前天晚上就想说了,“张嘴闭嘴全是姐姐,嘴还挺甜,你怎么不跟我叫姐姐?不是直呼我名姓,就是‘你’‘你’的叫我,你的礼貌呢?”
玄陈笑了下,“我叫你姐姐,你又要差别论,避免伤害到你容易破碎的心灵,还是不叫好。”
“……”听着他‘破碎’两个字用了重音,北夏呵呵哒,“人精!”
玄陈笑的眼睛弯成脆月牙,“是你。”
“……”北夏瞪过去,“马上要交作业了,你完成了吗?”
玄陈把筷子放下,拿来一个厚厚的手账本,递给她。
北夏掀开,看到干净的一手字,这是练书法练出来的吧?“你写的?”
玄陈偏头看看左右,“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北夏连着翻了几页,玄陈作业完成的比她的期待还高出许多,每一幅作品的优缺点都清楚明了的写在缩略图下,还列出同类型名家作品,以及画手在创作过程中,都借鉴过什么作品。
她抬起头来,看着专心喝粥的玄陈,问了一个她早应该问的问题,“你在哪儿学的画画?”
玄陈浅浅一笑,“五岁起开始喜欢,所以东学一点,西学一点,到现在一直没间断过。”
北夏也不介意他避重就轻,“从小开始画,画一辈子的也有,一辈子都画不出精髓、一辈子都脱不开别人的影子,你不一样,你的天分,是我见过所有青年画家里,最卓绝的。”
许是觉得不准确,她又补充,“是所有当代画家里,最卓绝的。”
玄陈笑,“别对我期望太大,高帽还是摘下来一会儿,万一我让你失望了。”
北夏把手账本放下,母性光环又在头顶上闪闪亮亮,她走到玄陈身侧坐下,顺顺他脊梁,握住他手腕,“本来我因为一些破事儿,特别烦,但看你作业完成那么出色,就有一种,捡了个大宝贝的感觉……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特别想把你藏起来,谁都不给看,然后呢……”
她话还没说完,玄陈俯身吻住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离开。
北夏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后知后觉的摸摸嘴唇,“你,你干什么?”
玄陈眼底闪过一缕得逞后的得意,“我刚才,也有一种,捡到一个大宝贝的感觉。”
北夏在他脊梁上掴一巴掌,没用力,“跟我道歉!”
玄陈笑,“我比你小,难道不是我吃亏了?”
北夏气死了,“给!我!道!歉!”
玄陈笑容不减,“好好好,对不起,我下次控制不住时,提前告诉你。”
北夏脸倏地一红,起身就走。
这个地方她待不下去了。
玄陈喊她,“你不布置新作业了?”
北夏头也不回,过分的提,“给我画一百幅!”
玄陈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轻轻笑,“好。”
北夏从玄陈画室出来,历衍诚电话就追过来了,直接挂断。
她摸摸肚子,没吃饱,早知道多吃两块鸡肉了,反正也做了,他一个人吃不完又要浪费了。
那……回去?
不不不,那多没面子!为了一块鸡肉?
北夏晃晃脑袋,踩着新高跟往外走,迎面走来一个举止端庄的女人。
她拎着小麻筐,里边有香味儿飘出来,跟北夏打了个照面,还冲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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