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街道中央的赵德芳,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玉佩,眼泪终于难以抑制的潸潸落下。他已经从传信的内侍口中问出了一些消息。当然,内侍其实知道的也非常有限,但可以确定的是:父皇已经驾崩,所以手中的这枚玉佩,成为了他与父皇间最后的一丝联系。在父皇驾崩前,曾有宋皇后的人携此信物试图出宫。不过不幸的是,这些人都被王继恩截杀了,眼前这名内侍,显然就是那些真正的传信者的替代人。不过,内侍对于先前那道真正口谕的内容,却是不知的。所以父皇最后想向自己传递的是什么消息呢?除非能见到宋皇后,否则,恐怕难以确知了。
赵德芳抬起踩在内侍胸口的右脚,并将父皇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殿下,奴才……”内侍看到赵德芳将脚从他胸口移开,似乎看到了生还的希望,故小心地问道。
“滚”,赵德芳厌恶地说道。
“谢殿下不杀之恩,多谢,多谢”,内侍赶紧从地上爬起,往宣德楼的反方向奔去。他将差事办砸了,丢掉了作为先皇信物的玉佩不说,还向赵德芳泄露了那么多秘密,自然是不敢回宫了,唯有尽快的离开开封,从此隐姓埋名,才是活命之道。一边跑路,内侍心中一边暗叹:原以为到晋王府传旨,是一个结好新主子的泼天机缘,结果倒好,一转眼,富贵再与自己无缘,就连多年存下来的积蓄,也不敢再回去取,只能一干二净地亡命天涯,天意真是从来高难问啊。
不过,在新、旧皇权交替的风暴中,覆没的,又岂会只有内侍这样一条微不足道的小舟呢,无数人的命运,改变了它们原来的轨迹,都被卷入了无可抗逆的风暴,也不知最终会被卷往何方,当然,赵德芳亦不例外……
看着内侍渐行渐远,赵德芳定定神,翻身上马,向约定的新郑门驰去,现在必须尽快赶到新郑门,与种师成他们汇合,越早离开开封,越早获得安全,否则,难免会卷入到此场政变风暴的深处去,自己可是众矢之的,唯有离开了开封,才有周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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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本宫派出的李安顺呢?”在赵光义离开福宁宫后,虽然大抵能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可是宋皇后还是忍不住向王继恩质问道,方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突然,她虽然已经做出了抉择,但仍然还没缓过神来。
“回禀娘娘,老奴从来不记得内廷有这号人,娘娘最好也忘记”。
“……”
“娘娘是聪明人,自不必老奴多言,告辞”,宋皇后刚要开口,便老太监打断,话毕,老太监王继恩便施礼、自行离去。
望着王继恩挺直的背影,宋皇后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王继恩不再是那个对自己唯唯诺诺的佝偻的老总管了。因为,自己也不再是作为后宫至尊的皇后了,皇帝都没了,又哪来的皇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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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郑门,已经举目可及,赵德芳却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突然,只见出巷口方向闪出了一道黑影,挡在了自己的必经之路。赵德芳赶紧勒紧缰绳,准备应对前方的不速之客。谁知在勒紧缰绳的那一瞬间,另一道黑影从左侧闪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迫向赵德芳,赵德芳立即抽刀,但刀尚未完全出鞘,便被对方一掌拍中,此掌力逾千斤,将刀身刀鞘一起反压到赵德芳胸口,将其震飞,撞到街旁墙面,再摔落地上。
原来真正的杀机,并非来自出巷口的那道黑影,他只不过是在分散自己注意力,并让自己勒紧缰绳、定立下来,好让左侧刺客准确出手,确保一击即中而已。赵德芳吐出一口鲜血,抚住胸口,靠着墙面勉强坐立起来。
“哈哈哈,都说大宋二皇子少年英雄,原来只是浪得虚名啊”,黑影在一旁奚落道。
听到对方生疏的语调,嘴角渗着鲜血的赵德芳怀疑地问道:“你不是中原人,你是谁?”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马上就是一个死人了,死人是可以保守秘密的。本座是黑汗王国的毗伽阙,是你叔叔重金请来刺杀你父皇的,没想到,没杀到老子,却杀了儿子,也算没白来”。
“……”听到毗伽阙的话,赵德芳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怀疑叔叔赵光义图谋不轨是一回事,可是亲耳听到他的刺杀谋划,心理上,还是很难接受,毕竟那是他父皇的亲弟弟,自己的亲叔叔啊。
“只不过,你有点令我失望啊,你们宋人果然都是些徒有虚名的家伙”,毗伽阙不屑道,“想必你那被称为英明神武的父皇,也只不过是另一个废物罢了”。
“放肆!”赵德芳愤怒道,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来侮辱自己的父皇。
“好了,受死吧,尊贵的王子,到你们汉人口中的‘阴间’与你父皇团聚吧”,毗伽阙缓缓地走向赵德芳,在晨曦微露的小巷中,对方却像地狱中的恶魔一般,要将他重新拖回黑暗,永别光明。
赵德芳从地上拾起佩刀,横在胸前,扶着墙,艰难地尝试着站立起来。作为皇子,即使是死,他也要保持最后的尊严。
毗伽阙饶有趣味地看着赵德芳做最后的努力,眼神中尽是戏弄。突然,毗伽阙急速地向后仰了仰头,险险地避过一支羽箭。此箭从毗伽阙高耸、白皙的鼻尖上方掠过,插入了右侧的石墙中,箭簇完全没入墙面后,羽尾仍在急剧的摇晃。射箭者的力道,可见一斑。
毗伽阙有些意外地望向方才出箭的方向,在一箭之地,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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