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新鲜空气。小时候曾经在飘满汽车尾气的街头露宿了好几个月,他都忍下来了,而现在站在这个办公室里,他觉得自己的肺正在一点点的溃烂。
一旁的拉切尔警官却一点都不在乎,吐掉嘴里的烟头踩扁后又重新换上一根,猛吸一口再缓缓张嘴吐出,甚是享受。
“警官。。。”约翰终于忍不住了,“我可以把窗户打开吗?”拉切尔叼着烟张不开嘴,又舍不得把烟从嘴上拿下来,就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约翰两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直射进来,搞得他和拉切尔都措手不及,紧紧闭上双眼。推开有些生锈的窗户,新鲜的空气透了进来,约翰觉得自己重获新生,再回过头看整个办公室,他才发觉之前所见只是整个办公室的九牛一毛。
抛开堆满烟头的拉切尔的桌子不谈,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三张空桌子,都落满了灰,配套的椅子都不见了踪影。房间的另一端并排放了三个档案柜,除了一个看起来寂寞了很久的花瓶之外空空如也。再看回拉切尔的桌子,桌上的香烟头好像又多了一些,墙上贴着张穿着暴露的女郎的海报,不知是烟熏还是时间久了,海报有些发黄。女郎盖住了另一张稍长一些的海报,约翰依稀记得那是横穿艾比路的披头士。在桌子旁,约翰找到另外两把椅子,它们和拉切尔的椅子并排排成一行。
“我用它们睡午觉来着。。。”,拉切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想要哪一把就拿去坐吧,别拿中间那个就行,我坐习惯了。啊,劝你也别拿里面那个,已经被我的脚熏臭了。。。”约翰对剩下的那个坏了靠背,坐垫上布满香烟洞的三号椅子没一点兴趣。“我待会儿自己去找一把吧,现在还是先把办公室收拾一下。。。”拉切尔挑挑眉毛,一副“想干什么随便你”的态度,约翰不在乎这些,立刻动起手来,把地拖得稍微能见见人,清理了烟头,从烟头山里掏出了烟灰缸擦干净,而三个落了灰的桌子约翰只收拾了一张自己用,和拉切尔的分别位于办公室的两个对角。脏兮兮的墙上挂了一个更脏的停了的钟,约翰轻轻叹了口气,把拉切尔用来垫脚的椅子搬来,打算踩着它把钟取下来。
“那个钟,不要动。”约翰转过头,拉切尔警官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望着自己,嘴上叼着一只刚点着的烟。“那个钟就放在那里,要是觉得不习惯,就多看看你戴的手表。”经拉切尔这么一说,约翰才发现戴在右手腕上的表有些松了。仔细一看,表带已经断了一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表是很久之前养父母送的,一直运行正常,只是最近表带断了,刚换了新的,竟然又出了问题。
“放我这里吧,我给你修修。”拉切尔把烟支在烟灰缸上,活动活动手指,“反正我闲着也没事,你先去吃饭吧。”约翰一看时间,已经是12点多了,不知不觉就收拾了一上午。他从椅子上下来,又回过头看了看那个钟,表面已经蒙了一层灰,但仍然可以清楚地看清指针指向三点二十分。
三点二十分是什么意思?约翰没脑子继续想,把椅子放回原处,脱下手表交给拉切尔。“那就拜托您了。”拉切尔轻轻哼了一声,拿起手表端详了起来。约翰把自己的桌子收拾了一下,无意中看向窗外时,注意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早上那两个警察。年纪大点的嘴上叼着烟,眉头紧锁,年轻的看着手上的文件,嘴里在说着什么。
“请问,您认识那两个警官吗?”拉切尔把视线从手表上移开,只是往窗外瞟了一眼就缩了回来。“那是鲁宾,年轻点的是他的跟班。”
“您和他很熟?”
“以前坐过同一个办公室,后来他就飞黄腾达了。”约翰不再多问,默默点点头,走出办公室。
拉切尔又往窗外瞟了一眼,“鲁宾,鲁宾”地捣鼓了几句,又继续摆弄起手表来。他把手表放在灯光下细细查看,发现表带断开的地方不止一处。
“表头都这么旧了,表带还挺新的。。。”拉切尔小声嘀咕道,“像是从里面给撑坏的。。。啧。。。”拉切尔弯腰打开抽屉,翻找起来。窗外的鲁宾警官望着他的背影把还剩一半的香烟吐在地上,一脚踩灭。
一个多小时之后,约翰带着新椅子回到了办公室,拉切尔正躺在他自制的床上闭目养神,桌上放着自己的手表,已经换了表带,虽然有些旧,但看起来很结实,配上这个用了好多年的表头正合适。约翰刚一坐下,就传来拉切尔的声音。
“你的表带修不好了,我就给你换了一个,是我一个报废手表上的。”约翰想了好久的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拉切尔就继续说了起来。
“不过,你的表带内侧怎么沾了红色的东西?像是红墨水,或者是血。。。”
红墨水?血?约翰一头雾水,牙龈出血到是好了不少,维生素c还是很有用的。约翰一屁股坐在新椅子上,隔着嘴皮揉了揉牙。没觉得哪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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