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点点头,问:“准备什么时候开棺?”
萧恪曾说过先皇后待他如母,他对此事上心也应当,独孤维唯也没怀疑他专程跑来问这事的动机。
比划一下手边正在写的东西,道:“讲学的东西今日就能写完,明日再看一遍有无遗漏,后日晚上就可以。”
了解了她的打算,萧恪松了一口气,已经准备好了,他也就不催她了。
但看她白日忙碌,晚间却不能尽早歇息,又有些心疼。
伸手把垂在脸颊的头发挂到她小巧的耳朵上,两臂一展搂紧腰身把人圈在怀里,脸贴着脸道:“别熬太长时间,累了就去歇息,这些东西也不着急。”
“嗯,知道了。”独孤维唯对他的关心很是受用,笑得露出一口小细牙。
他在她侧脸上亲了两下,意犹未尽却不能再有其他动作,遗憾地叹了口气,松开抱着她的手臂打趣:“我得快些用完饭离开,不然你父亲一会儿就过来赶人了。”
独孤维唯笑嘻嘻抱住他的手臂,道:“我爹哪敢赶您呐!”
“你爹不明着赶,你爹会请我去前头喝酒。”萧恪笑道。
话未说完,当当进来禀报:“小姐,老爷过来了。”
萧恪挑挑眉,脸上的表情仿佛再说,你看,我没说错吧。
独孤维唯忍不住扑哧噗嗤笑。
独孤绍棠跨进门就看见自家闺女憋笑的模样,狐疑得看她一眼,拱起手道:“听闻王爷过来,臣在前院备了酒菜,请王爷过去一坐。”
萧恪尚未开口,独孤维唯忍着笑,过去扯住她爹的手臂来回摇晃,“爹我已经让厨房做吃的了,王爷用了饭就回去了,改日再跟爹爹吃酒。”
不等独孤绍棠拒绝,推着他往外走,边撒娇:“诶呀爹爹,您累了一天,快回去休息,我一会儿就送王爷回去。”
独孤绍棠满心不是滋味地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心道,果然女生外向,闺女这就开始维护女婿了。
走出院门,还能听到里面一连串咯咯咯咯的娇笑,心里就更加难过了,疼着宠着,捧在掌心的女儿这就成别人的了,这个事实每每想起都跟摘了心肝一般难受。
皇陵的修建是件漫长的工程。
大魏开国未久,元祐帝从元祐五年,国家初定时开始修建皇陵。因为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皇陵修修停停,历时十五年,后来因为元祐帝身体每况愈下,才不得已草草完工。
到了天佑帝登基,萧统身体强壮,建皇陵事宜都还没来得及提上日程,韦皇后便突然过世。
帝后感情深,萧统百年后是要和韦皇后合葬的,但皇陵一时修建不成。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先在陵寝外修建陵殿,把韦皇后的梓宫暂且安放。
但这一放就是好几年。
独孤维唯和萧恪、萧铎、萧锬、萧钧五人,仅带了聊聊几名从人走在山陵前的栈道上,两旁是一棵棵直立的柏树,山野寂静,偶有山枭渗人的鸣叫声传来,使得陵园越发阴森。
灯笼昏暗的光照不到的区域里,守陵人的住所和一座座陵殿影影重重,暗影迫人。殿宇旁的栽种的柏树这些年已经颇为可观,伸着虬劲的枝干,如张牙舞爪的怪物窥视者闯入者。
萧钧方才因上山走出来的一身汗,在这清幽冷森的环境中立刻落了下去,她不自觉往萧铎身边靠过去。
萧铎伸臂环住妹妹的肩,萧锬也斜跨一步,与她们并肩走着,兄弟俩把萧钧护在中间。
萧恪肩上背着独孤维唯的用具箱,早横过手臂,把独孤维唯几乎揽进怀里。
“我不怕。”独孤维唯仰起脑袋,没有逞强的腔调,只有平淡的述说。
萧恪揉揉她的脑袋,依旧紧拥着她。他知道她不怕,她直面尸体尚且面不改色,而且即将在死人身上检查,岂会在这栈道上就生出怯意?
有这么个女汉子未婚妻,其实也挺让男子汉无用武之地的。
守陵园的管事太监一早得到消息,约束着其他人不准随意出来,他自己急忙迎上来。
萧铎拿着如朕亲临的牌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太监躬身退了下去,然后疾步上去把放置韦皇后梓宫的陵殿门打开,悄无声息隐到黑暗中。
留了从人们在外,几人跨进陵殿高高的门槛。
殿内点着长明灯,照得大殿亮堂堂的,但这样光线丝毫温暖不了殿中的温度。
墙壁、灯盏、雕花隔扇、承尘、纱帐,无一不精致,无一不是金碧辉煌,然而再怎样也无法使这大殿多一点生气。
冰冷岑寂的殿宇尽头,高高的汉白玉石阶上端放着韦皇后的棺椁。
一间小房子似得巨大棺椁静静安放着,孤零零的,毫无生气的,便是这座殿宇的主人归宿了。
萧钧一瞬间湿了眼眶,咬唇哽咽一声:“母后”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都是白日,殿内始终有人守着,没觉得多么冷清。
可是这次因为提前遣散了守陵人,所以这大殿显得格外的凄清,也更外令亲人们心下戚戚然。
萧铎和萧锬也是眼眶通红,敬爱的母亲孤零零躺在这里,任哪一个子女都会心生恻然之情。
几人在棺椁前焚香叩拜,萧钧语不成句喃喃禀告:“母后,女儿不孝要惊动您了为了查清楚你的”
萧铎一边叩拜,一边接着萧钧的话:“母后,儿子大逆不道,为了找出您老人家的死因,不得已开棺验尸,您在天有灵,定能体谅儿子这一番苦衷。若您真的是被人暗害,母后千万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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