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冶此刻已经顾不得送酒了,他屏住呼吸又退了几步,便匆忙转身离去。
下楼之后,云冶方才意识到要救表妹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扛下去了。当务之急便是要先找到表妹,要是让表妹去拜堂,那说什么都太晚了。
可是云冶被那管事的指使到这里来,根本就摸不清头脑,表妹在几号厢房也是无从知晓。正在焦急之时云冶心中突生一计……
他原路返回到后厨去,管事自然会问他为什么不将酒送到任夫人那去。然后,云冶便说:“夫人说今日是小姐大喜之日,这壶酒就算她送给女儿的喜酒,所以夫人让我再送到小姐房中”云冶恰到好处的顿了一下又说,“可是小的不知道小姐在几号厢房。”
那管事的听说是夫人的旨意也不敢怠慢,即刻将任小姐的房号牌取下交给云冶。这个傻头傻脑的管事并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当然,就算弄明白也太晚了。
云冶接过房牌后也不懈怠,脚步飞快地跑到了表妹的厢房前。正准备敲门,只见两侍女推开房门嬉笑着走了出来。她们看见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拦在眼前,自然吓了一大跳。
云冶虽然意外,却不慌不忙地说:“两位姑娘好,这是夫人赐给小姐的酒。”
两个侍女这才回过神来说:“可是小姐一刻前已经离去了……”
没等侍女说完,云冶又追问:“小姐去哪了?”,两个侍女掩嘴一笑说:“这位小哥可真傻,当然是拜堂成亲去了……”
云冶一听便慌了神,真是什么不该来什么,命运怎么如此戏弄于人。
云冶已经顾不及什么酒了,往地上一丢便跑下去了。耳边只听见两个侍女异口同声的大喊……“这可是夫人赐的酒呀!”
而一路狂奔而去的云冶可顾不上这些,现在他脑子里只砸下两个字——糟了!
在大红船甲板上的礼堂,已经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唢呐吹出一阵尖锐的音调。可这些在云冶耳朵里仿佛变成了死神的号角,这下可真是阎王来催命了……
与此同时,在甲板上已围坐了上百嘉宾。仇中天已经宣布婚礼正式开始,正当人们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新娘披着红盖头从另一端寸步金莲缓缓走来时……
一边却传来了一声大喊:“等等!!”
云冶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清瘦的少年,脸庞带着些许稚气,因为急步奔跑而使鬓角渗出了汗滴。
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谁都没有想到,也没有人敢想,仇家少爷的婚礼居然给人喝止了……而且还是一个毛头小子。
仇西冰冷的表情突然起了一丝变化,嘴角勾起冷笑如毒蛇吐信。
然而他老子仇中天可没这么淡定。原先灿烂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他怒目圆睁,从人群中飞快的辨别出这个声音的来源。
最后,几道满载杀意的目光落在云冶身上。
可是似乎有那么一个瞬间,看似懦弱的他在那一刻表现得强大起来,其实云冶还是那个云冶,而那股来自内心的力量,是另一个人使他忘记了恐惧和犹豫,要奋不顾身的站出来。
现在,正是时候!云冶闯开一重重的人群,径直走到了任若婷面前拉起他的手,“我们走!”。
“竖子尔敢!”仇中天暴喝一声,怒目圆瞠,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怒气像一阵风从背后袭来。眼看着新娘要被人夺去,仇西二话不说便冲上前来。云冶也不含糊,他将表妹一把手拉到身后,瞪着仇西,将仇西吓得一愣。
“既然你是若婷的表哥,又是李少主的朋友。那你放开她,我就饶你不死,不过你今天惹我家老爷子生气我会记住的。滚吧!”
“哼!上有天理,下有王法,我是生是死轮不到你作定夺!”云冶没有表现出丝毫弱势,迎面反驳道。
“王法?你这话真好笑……”仇西顿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说到:“在这渝城,我仇家就是王法!犯我仇氏就是犯王法!”
仇中天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但脸色缓和了些许。在场的众人听了,都微皱着眉头,却无从反驳。分崩离析的天下,这就是事实。在混乱的时代,弱肉强食是最强悍的法则。
“哥,这是怎么了?”任若婷的心怦怦直跳,她不是害怕,倒是没有想到云冶竟会来抢亲……
“婷婷,他根本不是要娶你,他们串通一气想要你的命啊。”
此话一出,四座乍惊。任若婷的心像一下子被拉进了谷底。
“这是……怎么了?”她神情恍惚地问道,目光扫过了所有在场的人,最后停在了一个人身上——任千古。
而任千谷刚想解释什么,就被一旁的仇嫣制止了。任千谷的老脸也是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这是仇家人的计,他们早就谋划好了。”云冶把视线偏向仇嫣,“任家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了那些蝇头小利就可以出卖自己家人么?”
“家人?谁是家人?别笑死人了,野种!”最后两个字,仇嫣有意识的加重了语气,提高了声音。而这在任若婷听来,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将带着毒液的獠牙狠狠地扎进了自己心里。
“竖子,休得胡说八道!”仇中天又大喝一声,却没能吓住云冶,现场一片嘈杂,人们开始细说纷云。
“老狐狸!谁在胡说八道自己心里清楚!不要装模作样了!”云冶拦在表妹身前,丝毫不肯退让。而这僵持的局面,火药味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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