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凑到一起,你看我我看你,吴影对唐七道:“愣着干什么?烤肉去!”唐七对荆楚道:“烤肉去,愣着干什么。”荆楚叫道:“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人是不是!”吴影和唐七一起冷冷地看着他。荆楚朗声道:“孟子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吴影晃了晃短剑,唐七晃了晃手指。荆楚道:“……能屈能伸,此之谓大丈夫。”苦着脸过去,将野猪开膛破肚。他心想反正也要料理,不如把整只野猪都做成烤肉,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正在收拾,唐七忽然道:“慢着!这是什么?”折了根树枝,从野猪肠子里扒出来几个长条形的物体。荆楚过去一看,跳起来叫道:“手指!野猪肚子里怎么会有人的手指?”
只听唐七道:“这人使刀。”吴影却道:“还是个大高手。”唐七又道:“这个大高手被另一个大高手砍断了手指。”吴影道:“那人也是使刀。”荆楚听得愣住,道:“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些是怎么分析出来的?我看上去血肉模糊,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多的?”吴影哼道:“江湖经验。”唐七干脆不理他。荆楚想了想道:“野猪肚子里有手指,说明树林里有人受伤。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树林里看看。”吴影道:“不行。那人早已走了,去也没用。”唐七道:“做好饭了再说。”荆楚只得继续。他斩下两只猪腿,用剑把皮剥了,给吴影和唐七一人一个。他捡来柴枝,问吴影借了火折子,又在空地上生了堆火,对二人道:“你们先烤着,我去树林里看看。”两人也不拦他。
他回到刚才碰见野猪的地方,心道:“周围都找过了,没看见有人受伤。那人真的走了?”仰望月色,忽然想起树上还没找过。旁边就是大树,他爬了上去,举目四顾,别说人了,连鬼都没有。他心想算了,正要跳下来,却见不远处的树枝上挂着一片东西。荆楚用剑挑下来一看,是张普普通通的羊皮,一面光滑,一面粗糙,看起来毫无异状。荆楚正要把它当垃圾扔了,忽然想道:“我剑上的野猪血还没擦呢,这张羊皮正好合用。”他坐在树上,把君识剑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扔掉羊皮,跳下树去。人在从高处往下跳的时候目光会很自然地往下看,荆楚也往下看,他这么一看,就发现地上的羊皮似乎跟刚才不太一样了。
荆楚心中奇怪,又把羊皮捡起来,只见光滑的那面沾血之后竟逐渐显现出几行字来:“存想此诸穴。杀意死志,极之一斩。拔刀斩。”下面有一幅真气运行图,一条红线从气海到膻中再到手掌,一路上经过了几十个穴位,有的地方真气需要转圈,有的地方真气甚至连都没连起来。荆楚看得眼花缭乱,心想:“这乱七八糟的,还是真气运行图吗?招式不是招式,心法不是心法,名字倒是霸气。怎么用啊?”看都看不懂,便随手揣进怀里,去找吴影和唐七,却见两人都已经吃饱了。荆楚把剩下的野猪肉烤了,自己吃了条猪腿,问唐七要了块布包上。眼看夜深,他在树下打坐练功,不觉已是黎明。荆楚感觉自己并无困意,心想:“打坐要是能取代睡觉,我就每天晚上通宵练功好了。最多周日补个觉,就跟上学的时候一样。说起来,今天是周几?”
他睁开眼,就见唐七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荆楚笑道:“早上好啊。”唐七点了点头,道:“该上路了。”荆楚道:“别说的跟去刑场似的行不行?你还不如说‘走吧’。”唐七道:“走吧。”荆楚无语。两人上马西行,吴影早不见了,两人也不管他,也管不了他。到了中午,两人进一家客栈歇息。客栈里坐满了人,只有一桌有座。座上有人,一个男人。荆楚走到那人面前道:“兄**酌无伴,小弟来做陪如何?”那人抬起头,看了看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没有喝酒。”他说话很慢,却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荆楚往桌上一看,果然只有一盘菜,一碗饭,没有酒坛,也没有酒碗。他摸了摸鼻子,只听唐七道:“真丢人。”
荆楚只好又道:“我能不能请兄台喝杯酒?”那人这次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不喝酒。”荆楚点了点头,叫道:“老板!给我们来两盘好菜,一坛好酒,一壶好茶,和这位兄台的一起,都算在我帐上。”拉着唐七在座位上坐了。那人好像没听见也没看见似的,继续吃饭。他吃饭的动作十分讲究,吃一口饭,夹一口菜,而且吃得很慢,因为他只用一只手吃饭。他的另一只手上握着把刀,一把普普通通、看起来和铁匠铺里几十文钱一把的刀没有区别的刀,只是刀柄漆黑,刀鞘漆黑。那人的刀漆黑,手却苍白。苍白的手,漆黑的刀,似已永远地成了一个整体。荆楚看了两眼,心道:“原来此人爱刀如命,倒是值得尊敬。”收回目光,给那人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碗酒,敬那人道:“兄台吃饭的时候都拿着刀,小弟佩服。小弟虽然用剑,却做不到剑不离身。”
那人看了看荆楚的剑,缓缓地道:“我也不喝茶。我只喝水。”荆楚笑道:“兄台有个性,我喜欢。”自己把酒喝了,叫道:“老板,来一壶白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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