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觉一股外绵内劲的力量抓住自己的肩头,向后拖去。
混元散人已经落空的身体,才回到了崖上。他赶紧从衣襟里取出解药,服下三粒,这才冲释了混元散之毒。
运了一会儿气,混元散人感到一股清流洗净了眼睛中的浊液,便徐徐睁开双眼。只见一个小姑娘立在他面前,身穿黄衫,背一口袖珍宝剑,身高约莫刚及他的胸口,年纪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
她便是断魂崖黑白洞的九阶女弟子,芳名陈嘉怡。
“谢姑娘救命之恩。”
活了大半辈子,混元散人恶事做尽,杀人如麻,却是从未感谢过他人。而今日在生死攸关之际,面对这么一个看似弱不禁风,实则武艺卓荦,对自己又有救命之恩的小姑娘,竟然无意中生出一丝忏悔之意。
事实上,当混元散人说出这句感谢之辞时,连他本人也深感惊讶。然而令他更感惊讶的却是陈嘉怡接下来讲出来的话。
“不,不必感谢于我。”陈嘉怡挥手说道,“我救你,并不是要放过你,而是让你自行选择一条求死之路。”
“依照我们断魂崖黑白洞的规矩,人若亲见我们断魂崖女弟子之面,则决不可留其活口。”陈嘉怡定了定,又补充了这一句。
混元散人字字听来,七魂六魄立时轰去三魂四魄,膝盖颤抖,险些竟至于跪倒在地。
他定了定慌乱的心神,说道:“姑娘既救我一命。我的命自然也是姑娘的。请姑娘赐死。”说着,双膝跪地,引颈就死。
陈嘉怡道一声“好”,其清亮的女音在空邃寂寥的渊谷之间荡漾。但见她嗡的一声,从背后抽出宝剑,一道刺目的光芒在剑刃上游走。
“既如此,我便给你个爽利的。”陈嘉怡举起钢剑。
那剑刃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凌空颤抖如同风中叶片。
混元散人双脚在地上一勾,尘土飞扬,哧溜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陈嘉怡从地上爬起身来,环顾四周,连笃虚和尚也已被混元散人带走,愤愤地道:“可恶!这狡猾的乞丐!”
“师姐,快解开我的穴道。”陈玄瑛喊道。
陈嘉怡向陈玄瑛掷了一枚黑子,正好打在她的肩下,解开了她的穴道。
陈玄瑛道:“师姐,我们快把小弟弟带回黑白洞吧?”
公孙坚运功疗伤早已停歇下来,一时间觉得全身的肌腱有种被割裂的疼痛感,因此晕厥过去了。
陈嘉怡说道:“好。公孙公子受伤不浅,这般全身皮肤被削下来,不知主人还有方法解救与否。”
说着,陈嘉怡将剑系在腰胁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公孙坚绑缚在背上,走到悬崖边。陈玄瑛向深渊里望去,想到自小一起长大的亲妹妹陈素瑛,一股强烈的酸楚顿时涌上鼻子,抑制不住哭出声来。
陈嘉怡对陈玄瑛安慰了几句,陈玄瑛知道公孙坚的伤势不能久拖,于是强忍伤心,说道:“师姐,我没事儿,我们走吧。”
陈嘉怡背好公孙坚,跳上一块高大的岩石,侧转脸来向陈玄瑛问道:“师妹,‘鹰击长空’的轻功,你有几分功力了?”
陈玄瑛道:“师姐,我资质鲁钝,‘流星赶月’尚且只练到八成,‘鹰击长空’这样进阶的轻功,我只有六成功力。”
陈嘉怡用手指着崖壁上的一棵松树,说道:“这深渊估计有四丈之宽,既然师妹的‘鹰击长空’之功还在六成,不妨先行跳到那棵松树冠上,借枝条弹射之力,向对面崖壁飞越过去。不过师妹切须小心为上。我先行一步。”
说完,陈嘉怡纵身一跃,扑入深渊的云雾之中,两手向外伸展开来,就像一对翅膀。跌到一定深度之时,依稀只见她双脚划动,手臂连连扑扇,呼啦一下向上钻上来,浑如鹰隼。到达对面时,陈嘉怡迅捷地抓住了一跟藤条,双脚在崖壁上一踹,再次向上蹿上来,冲到了对面悬崖口上。
“下面湿气重,认不清楚,师妹要小心啊。”陈嘉怡向陈玄瑛提醒道。
陈玄瑛眺望那浓重的云雾,长了一口气。瞅准崖壁上的那棵粗壮的松树,猛可里纵了过去。松树立时剧烈地摇晃起来,以至于陈玄瑛倒吸一口凉气。她定了定神,走到枝梢,用力向下一蹲,借力使力,向对面悬崖飞越而去。但觉两边云雾呼呼地向上飞去,渊谷风声不断地灌入双耳。
比及近于谷底之时,但见一条奔腾的大河。巨浪滔天,溅到了陈玄瑛。
陈玄瑛一时觉得手臂上、面颊上凉丝丝的,心中一凛,忽然眼前闪过妹妹陈素瑛身影。
想象陈素瑛被江水吞噬的惨烈画面,陈玄瑛不禁分了神,原本紧握藤条的双手,竟然松弛下来。
呼啦啦几下,陈玄瑛只觉无法控制地坠落下去。这一下令她惊慌不已。
“妹妹,我随后就来。”陈玄瑛甚至想到了死亡。
江水已经打到膝盖了,眼看着陈玄瑛坠入浪中。
一条身影擦着咆哮的江面划过,圈住陈素瑛的身体,向对面悬崖的上方飞去。到了一个向外凸起的尖刀状岩石时,那身影又反向对面的崖壁飘去。
如此这般,陈玄瑛被挟持着从在深渊的两边崖壁上来回漂浮,好像一只大鸟。
十几个来回后,陈玄瑛被放在了对岸的悬崖之上。
惊魂甫定,陈玄瑛定睛看了看那人,却原来是师姐楚冰茹。
这位楚冰茹乃是断魂崖黑白洞八阶女弟子,背一口青虹剑,其“鹰击长空”的轻功可是八阶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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