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只是感到心里头很暖和,那是一种他此后的人生中再也没有体会过的暖和。
但他记得,那顿饭还没吃饭,欢声笑语就被另一个军人打断了。那个男人很
高,比父亲还要高,他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父亲见到那个男人,马上站
起来向那个男人敬礼,然后命令母亲带他到里屋去。
母亲按父亲说的那样,带他去了里屋。至今孙德富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跟父亲说了些什么,然而这些其实一点都重要,重要的是那天
晚上吃饭时,父亲告诉母亲他今晚就要出发去瀛北,叫她照看好家。
瀛北,在儿时的孙德富心中,代表着他所有的梦想,那时候他有一个从瀛北
回来的同学,这个同学口中的瀛北有吃不完的好吃的,有看不完的小人书,还有
特别好玩的游戏厅,他可从来去过游戏厅。
孙德富听到父亲要去瀛北,以为父亲要带自己去玩,高兴地又蹦又跳,谁知
父亲马上严肃的制止了他,并且把一个红色的本子交给了他,要他好好练字学习,
瀛北要等他再长大一些才能带去。
从码头到家里,从早上到下午,从希望到失望,孙德富在父亲不允许自己同
去瀛北后,情绪彻底崩溃了,他大哭大闹着要跟父亲走,母亲安慰他,他还是哭
闹,父亲用板子抽他的屁股,他还是哭闹。最后,父亲干脆把他关到了小黑屋里
面,命令他面壁思过。
一个人的命运总是充满着无数巧,算起来,这件事情算是他人生中第一个
巧。他被关禁闭的小黑屋的窗户是破的,他趴在窗户上往外面看,发现一辆汽
车停在了小黑屋前,从那辆汽车上面走下来几个人,年仅八岁的他竟鬼使神差的
爬出了窗户,还悄悄地藏进了那辆特别高的汽车的斗篷里面。
没过多久,汽车发动了,一路颠簸,父亲和那个男人聊了很多话,那时候的
他听不太懂多少,只记得两个人的对话里总是提到「常总统」这个人,再后来,
他想要撒尿,憋不住了,便喊叫父亲,父亲发现了他,很生气要送他回家去,但
那个男人说军车已经走得很远了,「常总统」明天一早就要见他,不能回去,父
亲只好带他上路了。
就这样,他喜滋滋地跟着父亲去了那个儿时心中最好的地方,瀛北市,那是
一切开始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醒来,孙德富已经到了瀛北,他被父亲安置到一个「老战友」的
家里暂住,至于父亲,父亲说「常总统」要接见他所以不能陪他玩,他问父亲什
么时候来接自己,父亲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一把把他抱在怀里,然后跟着送他
们来的那个男人走了。
那个父亲的「老战友」对他很好,还总是让一个大姐姐带自己出去玩,宽阔
的大马路,数不尽的商店,来来往往的人们,这个地方就和那个从瀛北来的同学
说的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好,这里不仅有游戏厅,还有一种特别好吃的糖,叫
,软软地甜甜地就是有些粘嘴巴。
但是,所有这些美好的记忆和他在父亲「老战友」家里无意间的发现相比都
然无味,或者说,在那位「老战友」家里的所见所闻,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具体是哪天孙德富已经忘了,大约就是住进「老朋友」一个月内,有天晚上
孙德富起来撒尿,因为那个人的家实在是太大了,而他又和「老朋友」的儿子住
在同一间房,所以每次他的尿都是撒在尿盆里,再由睡在房间外面的大姐姐拿走
的,唯独那天晚上,他迷糊地尿完了就像往常一样敲了敲门,揉着眼睛等那个大
姐姐来拿尿盆,可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好奇心害死猫,他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竟
一个人走出了房间,想要找到那个大姐姐。
结果是,大姐姐没找到,孙德富却迷路了,他就像是一个迷了路乱撞的小鹿
在这件好大好大的房子里乱转,到处都黑漆漆的,他大声地喊叫着「叔叔」,
「大姐姐」,甚至是「爸爸」,「妈妈」,但一个人都没有来。
就这样,才八岁的他无意间发现了那道暗门,因为那道暗门半开向外露着光,
孙德富以为亮的地方就有人,哪里能想到那扇门背后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如
果当初他没有走进去,也许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门后的房间很亮,头顶上有铁环,还有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都不认得。
最里面的墙上有一个小圆孔,他往里面看,什么也没看到,但听见了声音,不是
他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男人和女人的声音都很耳熟,男人是那个父亲的「老朋友」,女人是带自己
上街去玩,给自己买,半夜倒自己尿盆的大姐姐,「老朋友」问大姐姐谁
是她的「上线」,大姐姐没回答,还说他是「反动派」,说什么「注定失败」,
「老朋友」问了好多遍,大姐姐开始骂他,后来大姐姐的骂声越来越低,渐渐地
变成了痛苦的叫声。
八岁的孙德富已经知道什么是骂声,什么是痛苦的叫声了,每次家里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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