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若有若无阵阵黑暗,她咬着牙问道:“那你告诉我,你说过的话都算数吗?”
江淮低声说:“自然。”
君子一诺,言出无悔。
在黑暗侵袭来以前,陆舜华狠狠舒了口气。她快站不住了,一路来的疲劳和提心吊把她压垮,她眯着眼睛看到阿宋仓促跑来的身影,后头似乎还跟着许多人,穿的衣服和她在花灯节时见到江淮穿的衣服差不多。
她很放心地晕过去,在江淮的惊呼声中,没有忘记要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出口——
“你答应过的,不能反悔……帮我抄佛经……”出了这种事,祖奶奶不会饶了她。
江淮:“……”
她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记得……字迹一定要仿得像点……”
说完,脑袋一歪,晕了。
阿宋带着羽林卫过来,一抬头就看到了陆舜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衣服上满满血污,而江小公子跪坐在她身侧,侧脸表情莫测。
阿宋的心都凉了半截,哆嗦着跑过去,扑通一声跪下,扯着嗓子哀嚎。
江淮被羽林卫扶起身,趴伏在其中一人的背上,转头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阿宋。
“别哭了。”他轻声说。
阿宋不理,哭得肩膀一抽一抽。
江淮无语地转过去,淡淡地说:“没死,累晕了而已。”
说完,他低声指示同伴将地上的陆舜华一同带去医馆。
阿宋还没从刚才的悲痛欲绝中反应过来,等他回神,羽林卫已分作两拨,一拨人去处理越族人,一拨人带着江淮和陆舜华往医馆赶去。阿宋愣了愣,跌跌撞撞爬起来,喜极而泣:“郡主啊——”
江淮回头,无语地扯扯唇角:“别吵,跟上。”
大和四年,上京发现大量越族潜入,逾百人,天子震怒,下令全城缉拿。
大和五年,至三月,越族人踪迹彻底消失于上京,上京恢复久违的宁静。
四月的时候,将军府的桃花开了。
陆舜华站在树底下,手里拿着一面小巧铜镜,看着镜子里映照出的脸庞,忍不住赞叹一句:“人比花娇。”
身前不远处传来压抑的低笑。
阿宋探出一颗头,看到笑着的正是站在将军府东院侧门前一个小姑娘,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穿了一身湖绿的衫子,脸庞因为过瘦稍显凹陷,一双眼睛又细又长,不算顶好的容貌但胜在年轻,光彩照人。
阿宋不服气地说:“又是你这丫头!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湖绿衫子丫头见状,也不恼,抱着双臂昂着脑袋就顶回去:“嘴巴长在我身上,我乐意笑就笑,关你什么事!”
阿宋撸起袖子要冲过去,被后头一只纤细手臂一把摁住脑袋,少女清脆的声音响在身后:
“阿宋,不许胡闹!”
阿宋憋屈地退到一旁。
陆舜华把铜镜递给他,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地跳进侧门,两只手背在身后,绕着湖绿衫子丫头转了个圈圈。
她笑着说:“茗姐姐又是特地在这里等我的吗?”
茗儿目光落在周围,轻声说:“看守侧门本是职责所在,无特地一说。”
陆舜华又绕过来,“你们将军府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和你们主子一样,忒正经忒严肃……哎茗姐姐你给我说说,是不是江淮在府里给你们下了命令,都不许你们笑的?”
“主子不曾下过此等命令。”
陆舜华说:“我都来过好几次了,怎么你还对我这么客气,要我说其实……”
茗儿低声说:“郡主,主子。”
她愣了下:“他今天怎么没在房里休息?”
“主子在练字。”
“练字?”陆舜华惊奇万分,“不好好养伤,练字干什么?”
修身养性吗?
他难道不知道他那种又臭又硬的脾气,练多少字都是没用的。
茗儿摇头,说:“郡主自己找主子便是。”
在哪?”
茗儿往东院的方向一指。
阿宋看着陆舜华奔跑的背影,再联想到今晨出门前老夫人咬牙的叮嘱,犹豫了一下,正打算跟上去,不料被茗儿一把拉住胳臂。
阿宋:“你做什么!”
他跟被烫到似的打了个颤。
“不要去。”茗儿恨铁不成钢地说,“你难道是个傻子吗!”
阿宋看着她阴沉却灵动的脸,突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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